蒋钦会意,压低声音道:
“将军明鉴。更重要的是,从此处往下游约三里,河道有一个巨大的‘之’字形急弯。
若在此决口,洪水受对岸山壁阻挡,直冲邯会那个‘锅底’而去,势不可挡!”
甘宁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来到蒋钦所说的位置。
探出半个身子,仔细审视着下方黑暗中的河道轮廓和远处邯会低地的方向。
“嗯,此处确是佳选。标记下来。但我们还需往上、往下再找几处备选。
天有不测风云,万一倭寇的斥候活动到附近,或者水位有变,我们得有备用方案。”
接下来的几个夜晚,这支小队继续在漫长的河段上反复勘察、比较、争论。
他们不仅考虑水势,还要评估隐蔽性、挖掘时的掩护条件,以及决堤后撤离的路径。
“此处虽水势更猛,但河岸太陡,土石方量太大,挖掘时极易暴露。”
甘宁否决了一处水流量更大的地点。
“那边河道平缓,但决口后水流容易分散,冲击力不足。”
蒋钦也排除了另一个备选。
最终,他们确定了三处最佳地点,都在地图上做了只有他们自己能看懂的隐秘标记。
甘宁亲自监督,将预先准备好的掘堤工具——特制的钢钎、铁镐、土筐——
分散隐藏在各处标记点附近的密林或洞穴中,并用枯枝败叶巧妙伪装。
…………
在倭寇控制相对薄弱的辽东郡北部山区,一面绣着“公孙”二字的战旗,在寒风中倔强地飘扬。
旗下,正是于幽州狱中脱困后,千里迢迢潜入此地,苦苦支撑起抗倭局面的公孙瓒与刘备。
经过大半个月的秘密奔走与串联,他们勉强拉起了一支近万人的队伍。
这支义军,其状甚为凄惨。
士卒多为不堪倭寇压榨而逃入山林的猎户、矿工、流民,甚至还有半大的少年。
他们手中的“兵器”五花八门:
锈迹斑斑的环首刀、祖传的猎弓、削尖的木矛,甚至还有锄头和草叉。
仅有少数头目配备着从日军哨所或零散巡逻队手中缴获的、弹药奇缺的毛瑟步枪。
衣甲更是褴褛不堪,许多人仅以厚厚的棉袄裹身,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正是这样一支看似不堪一击的队伍,却在公孙瓒与刘备的统领下,爆发出惊人的韧性。
他们利用对辽东山川地理的熟悉,采取飘忽不定的游击战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