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细腻的金沙,在“逐星者”号日渐清晰的宏伟身影间悄然流淌。当这艘承载着希望与未知的飞舟主体结构宣告完成,当核心的周天星辰聚灵阵开始吞吐天地灵气,当空间迁跃引擎进入最后关键的调试阶段,那悬在每个人心头的离别之钟,终究还是敲响了。
这一日,沈渊将苏小婉、岳山、墨玄、阿箼,再次请到了往生堂这处承载了他们太多记忆的幽静山谷。没有选择肃穆的议事密室,而是回到了他们上次酣畅共饮的那堆篝火旁。夜色依旧清朗,星河高远,只是氛围,却与上一次的肆意欢畅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沉重,连篝火噼啪的跃动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沈渊亲手拍开酒坛的泥封,为众人一一斟满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皎洁的月光下轻轻荡漾,折射出微光,映照着每一张沉默的面孔。他举起自己的酒杯,目光缓缓扫过苏小婉强作镇静的眉眼、岳山紧握的拳头、墨镜后难掩忧虑的眼神,以及阿箼一如既往的沉静,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晰,打破了这片沉寂:
“诸位,‘逐星者’号不日即将完工,所有系统终检完毕后……我便要出发了。”
尽管这个日子已被计算了千百遍,但当启程的宣告真正从沈渊口中说出时,苏小婉执着酒杯的指尖还是不受控制地一颤,冰凉的酒液溅出几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迅速低下头,用浓密的眼睫掩盖住瞬间决堤的红晕。
“咕咚!”岳山猛地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随即重重地将空杯顿在粗糙的石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这位豪迈的汉子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虎目之中种种情绪翻江倒海,最终却只化作一句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带着金石之音的低吼:“一定!要回来!”
墨玄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交织着对未知星海的不安、对挚友远行的不舍,更有对自身造物极致的信任与坚定:“沈大哥,你放心!飞舟的每一个构件,聚灵阵的每一处能量回路,迁跃引擎的每一次模拟参数,我都反复校验过无数遍了,理论上的稳定性和安全性都已达到当前技术的极致!我们……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带回星海彼岸的答案!”
阿箼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面前那杯沈渊特意为她备下的清心茶,如同饮酒般一饮而尽。然后,她伸出纤细的手,将一枚触手温润、散发着淡淡生机与坚定守护意味的同心蛊玉,轻轻推到了沈渊面前。这玉佩看似朴素,却是她以本命蛊心血温养了近百年的灵物,在一定范围内,能模糊感应到佩戴者的生死安危,是她无声却最沉重的牵挂。
沈渊深深看了一眼阿箼,没有多言,只是郑重地伸出手,拿起那枚还残留着阿箼指尖温度与淡淡蛊香的玉佩,小心翼翼贴身收好,对着她用力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谢谢,阿箼。”
最后,他的目光,穿越了篝火摇曳的光影,稳稳地落在了苏小婉身上。
四目相对,眸光纠缠,千言万语,皆在不言中流转。过往的甜蜜、百年的等待、此刻的酸楚、未来的期盼……种种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沈渊放下酒杯,一步步走到苏小婉面前,轻轻握住了她微凉而有些颤抖的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纤细的手指正用力回握着,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小婉,”他开口,声音低沉温柔得如同月下溪流,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钢铁意志,“我知道,让你再次陷入漫长的等待,是世间最残忍之事。但我向你起誓,以我沈渊的道心,以这片我们共同守护的天地为证——这一次,无论星海如何浩瀚无垠,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我一定会找到归途,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他抬起另一只手,指腹轻柔地拂过她泛红的眼角,拭去那将落未落的晶莹泪珠:“这个世界,有你们在,我很放心,也很骄傲。而我的责任,正是要去往彼岸,弄清威胁的源头,找到能让我们家园永享安宁的方法。等我完成了这件事,我就会回来。届时,星河为证,我们再不相离。”
苏小婉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他。她看到他眼中倒映着星河与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