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坑边缘,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先前天罚之眼崩灭、飞升台瓦解时引发的天地能量狂潮已然平息,但留下的是一片死寂的废墟和弥漫在每个人心头的、比寒冬更刺骨的冰冷绝望。
苏小婉跪坐在沈渊身边,纤瘦的身躯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悲伤而微微颤抖。她紧紧握着沈渊那只尚且完好的、却冰凉得没有一丝生气的手,将自己精纯柔和的木系灵力,如同涓涓细流般,不顾一切地、源源不断地输入他千疮百孔的体内。她奢望着这微薄的力量能像甘露般滋润他枯萎的生机,将他从无边的黑暗深渊中拉回一丝一毫。
然而,现实残酷得令人心碎。她那充满生机的灵力甫一进入沈渊体内,非但没能起到丝毫滋养温润的效果,反而像是往一锅滚沸的油里滴入了冷水,瞬间引发了灾难性的连锁反应!沈渊体内那些因天罚反噬和上界诅咒而残留的、狂暴且相互冲突的异种法则之力,被这外来的“温和”力量所刺激,骤然失控,如同无数把无形的锉刀,在他本就濒临破碎的经脉和脏腑中疯狂绞杀!
“呃啊——!”
昏迷中的沈渊身体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压抑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痛苦呻吟,紧蹙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嘴角无法控制地再次溢出一缕暗红色的、带着诡异法则碎片的血液,触目惊心。
“别……别再输灵力了……小婉……停……停下……”沈渊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火星,气若游丝,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这微弱的意识碎片,是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本能的抗拒,也是对苏小婉的保护。
苏小婉吓得魂飞魄散,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撤回了所有灵力,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看着沈渊嘴角那刺目的血迹,感受着他生命气息如同决堤洪水般不可逆转地流逝,巨大的无助和恐慌如同冰水将她淹没,滚烫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却连哭出声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徒劳地、更加用力地握紧他冰冷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他正在消散的生命,红着眼圈,无助地、哀求般地看向在场修为最高、见识最广的裕亲王。
裕亲王眉头紧锁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他刚刚收回探查沈渊状况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股令人心悸的、充满毁灭与腐朽气息的法则余韵。他的脸色难看至极,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是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骇然。
“情况……非常糟糕。”裕亲王沉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比我们之前最坏的预估,还要……糟糕百倍,千倍不止。”
他环视着围拢过来的狄青、大将军、以及刚刚不顾一切冲下深坑、此刻脸上写满焦急与担忧的墨玄、阿箼等人,缓缓地、一字一顿地阐述着那令人绝望的诊断结果,仿佛每说一个字,心就沉下去一分:
“肉身之伤,看似恐怖,经脉尽碎,骨骼寸断,五脏六腑移位、破裂,几乎不成人形……但,这反而相对是‘最好’处理的。”裕亲王的声音带着一种残酷的冷静,“凭借我大夏皇室宝库数千年的积累,联合如今整个抗天联军所能调动的资源,穷搜天下,总能找到续接经脉的‘九天玉髓’、重铸根骨的‘龙皇锻骨丹’、温养内腑的‘万年石钟乳’等逆天神物。只要有一口气在,集天下之力,总能慢慢温养,假以时日,并非没有修复的可能。”
众人闻言,心中刚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但裕亲王接下来的话,却将这丝希望彻底掐灭,并将他们打入更深的冰窟。
“真正的致命伤,在于神魂!”裕亲王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沉重,“那天罚之眼乃是此界被污染天道的具现化,其反噬之力直指神魂本源!而最后那道来自‘上界’、充满无尽恶意的诅咒,更是超越了此界法则层面的恐怖攻击!虽然《葬世录》神异无比,为他挡下了绝大部分的毁灭性冲击,但仅仅是渗透进来的那一丝残余力量……”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刚才探查时感受到的那片破碎景象,声音带着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