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亲王一行人驾驭的灵舟,如同狂风暴雨中一片脆弱的树叶,在死寂而充满恶意的西荒上空苦苦挣扎前行。这里的天空永远是压抑的铅灰色,弥漫着肉眼可见的、带着腐蚀性能量的灰黑色雾气。灵舟周身撑起的防御光罩,在无处不在的天地恶意侵蚀下,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响。光罩每黯淡一分,都需要消耗海量的灵石来维持,船舱内堆积如小山的上品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齑粉。
“不行!灵石消耗太快了!照这个速度,我们根本撑不到走出西荒核心区域!”墨玄脸色苍白,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他双手飞快地在控制阵盘上操作,试图优化能量回路,但收效甚微。情急之下,他一咬牙,开始拆解灵舟上一些非核心的、用于舒适性和辅助功能的构件,将其中的能量核心粗暴地接入主法阵,作为备用能源。灵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速度又慢了几分。
甲板上,战斗几乎从未停止。岳山手持巨斧,如同磐石般守在船首,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了被腐蚀性能量灼烧出的焦黑痕迹和深可见骨的爪痕,但他依旧一声不吭,每一次挥斧都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量,将扑上来的、形态扭曲、散发着腐烂气息的飞行魔物劈碎。苏小婉身法灵动,剑光如雨,精准地点杀着那些试图从侧面和后方偷袭的、速度极快的阴影状怪物,她的脸色因灵力过度消耗而显得异常苍白,持剑的手微微颤抖。裕亲王则坐镇中央,王袍破损,发髻散乱,但他眼神锐利如鹰,手中玉尺挥洒出道道清光,时而加固防御光罩,时而施展大范围清心咒,驱散试图侵蚀众人心神的精神低语,他的嘴角残留着一丝未干的血迹,显然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三人都已接近极限,灵力几近枯竭,全凭一股顽强的意志在支撑。若非阿箼不惜代价,不断施展各种效果诡异却立竿见影的南疆秘传蛊术——或是激发潜能的“燃血蛊”,或是快速愈合伤口的“生肌蛊”,或是能暂时麻痹痛觉、让人保持清醒的“忘忧蛊”——并辅以她随身携带的、用各种珍稀毒虫草药炼制的秘药,恐怕早已有人倒下。阿箼自己也因连续施法和心神损耗,俏脸煞白,但她咬紧牙关,目光始终紧盯着战场和船舱内那个昏迷的身影。
然而,他们所遭遇的这如同地狱般的旅程,所抗衡的这无处不在的天地恶意,仅仅是这场席卷整个玄黄世界的、源于天道本源的恐怖灾劫的……冰山一角!
就在飞升台彻底崩毁、沈渊因与“上界”意志对抗而重创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玄黄世界发生了更加可怕的变化。失去了飞升台这个虽然邪恶、却在某种程度上维持着某种脆弱平衡的能量输入与输出枢纽,加之沈渊最后那逆天一击对世界本源的剧烈冲击,那本就残缺不全且被异种能量严重污染的天道规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彻底的紊乱状态!
这种紊乱,并非力量的衰弱,而是最可怕的失控!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理智尽失的巨人,在临死前的最后疯狂中,将所有的痛苦、怨恨与毁灭欲望,毫无节制地、肆意地泼洒向依附它存在的、渺小如蝼蚁的亿万生灵!
大陆各地,灾劫频发,生灵涂炭!景象之惨烈,宛如末日降临!
极北冰原, 万载不化的冰川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崩裂,巨大的冰架轰然倒塌,砸入深不见底的北冥之海,激起高达数百丈的灭世海啸。那浪头并非普通的海水,而是混合着房屋大小的碎冰、万年寒气以及浓郁死气的灰白色洪流,如同死亡的军团,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以摧枯拉朽之势吞噬海岸线上的一切。渔村、城镇、港口……所有人类存在的痕迹,在短短数息间便被冰冷的混沌彻底抹去。刺骨的寒意裹挟着破碎冰川带来的死亡气息,如同无形的瘟疫,向内陆急速蔓延,所过之处,河流瞬间冻结,生机勃勃的森林化为冰雕,田里的作物成片枯萎。
一名侥幸逃到高处的北疆斥候,绝望地看着远方。他曾熟悉的、赖以生存的海岸线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堵接天连地的、移动的灰白色死亡之墙。冰层断裂的巨响如同天崩地裂,海啸的轰鸣掩盖了世间一切声音。他看到巨大的冰块如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