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海。
这个名字,是对这片水域最精准、也最令人绝望的诠释。
站在它的边缘,仿佛并非站在一片水域之畔,而是站在了某个世界的断崖,生命的终极禁区。眼前,并非寻常意义上的海水,没有碧波万顷,没有潮起潮落,更没有一丝一毫海洋应有的生机与律动。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粘稠得如同融化铅汞、呈现出一种毫无生命迹象的死灰色的“水”。它寂静得可怕,连最微弱的风靠近,都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扼杀、吞噬,海面光滑如镜,没有一丝涟漪,更像是一块巨大到覆盖了整个地平线的、被打磨得异常光滑的灰色金属板,冰冷地反射着同样昏沉压抑的天空。
天空在这里也失去了常色,呈现出与死海几乎相同的、令人窒息的灰调,天与海在遥远得无法分辨的地方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单调、压抑、仿佛连时间和空间都已凝固的绝望画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并非气味,而是一种绝对的“空无”与“死寂”的气息,仿佛这里是一切能量、信息乃至存在概念的最终坟场。
更令人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的是,这片死海散发出的那种绝对的“湮灭”特性。这里没有天地灵气,没有元素波动,甚至连“虚无”的概念都仿佛被更彻底地剥夺了。任何试图探入其中的神识,无论是多么凝练强大,一旦接触那灰色的水面,瞬间便会如同泥牛入海,被那股死寂之力同化、切断联系,仿佛从未存在过。任何蕴含生机的事物,哪怕是生命力最顽强的苔藓或昆虫,只要靠近海岸线,其生命能量便会不由自主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慢而坚定地抽离、湮灭,迅速枯萎、化为飞灰。
“好……好可怕的死寂之力……” 凌虚子宗主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并指如剑,尝试着将一道凝练至极、足以切开精金的凌厉剑气射向海面。然而,那道璀璨的剑光在射入死海不过数丈距离后,便如同炽热的铁块投入极寒冰水,光芒迅速黯淡、消散,最终无声无息地彻底湮灭,甚至连一丝最微小的涟漪都未能在那粘稠的海面上激起,仿佛那剑气从未出现过一般。这结果让这位见多识广的剑道宗师也倒吸一口凉气。
墨玄指挥着工部最精锐的几名机关师,小心翼翼地尝试用各种已知的、最耐腐蚀、最具能量抗性的材料制成的探测机关——有铭刻着坚固符文的上等玄铁探爪、有以万年阴沉木为核心、包裹着隔绝能量涂层的浮标、甚至有结构精巧、试图利用反重力原理悬浮的微型飞梭。然而,无论何种材质、何种形态的机关,只要一接触那灰色的海水,便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脆弱、腐朽,最终在短短几息之内彻底崩解,化为最细微的尘埃,无声无息地沉入那深不见底的灰暗之中,连一点残渣都未曾留下。
“无法渡海。”墨玄得出了令人绝望的结论,声音干涩,“任何我们已知的物质和能量形态,都无法在这片死海中长时间存在。常规的船只下水即毁,飞舟也不行——死海上空似乎存在着一种更强的、无形的分解立场,任何试图飞越其上方的物体,都会受到比海水中更强烈的湮灭之力侵蚀,恐怕支撑不了片刻。”
希望,那历经千辛万苦、跨越无数险阻才看到的、关于造化源石就在死海尽头龙骨之崖下的希望之光,仿佛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然而,眼前这片吞噬一切、拒绝一切生机的绝望之海,却成了一道无法逾越、令人绝望的绝对天堑。
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跨越了危机四伏的诅咒之地,经历了与不死军团的血战,好不容易才抵达这预言指引的终点,难道最终就要被这片象征着终极虚无的死寂之海,彻底挡住最后一步,功亏一篑吗?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笼罩着海岸线,比死海本身的寂静更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沈渊身边,时刻感知着他气息变化的苏小婉,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难以置信意味的轻咦。
她敏锐地感觉到,沈渊那原本内敛圆融、在混沌道基调和下维持着微妙平衡的气息,似乎与这片吞噬万物的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