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什么?”
张掖落座,身体微微前倾,神色变得郑重:“将军若愿接纳我等,西州愿奉将军为主,高昌壁虽小,然地处要冲,商路必经,可为将军提供西域情报、稀缺药材、良马,甚至必要时,可出一支偏师,以为呼应。而我等所求,不过是将军麾下一席之地,以及……将来若有可能,助我等恢复汉家在西域些许荣光。”
条件听起来颇为诱人,尤其是西域情报和良马,正是玉门关所需。但楚骁心中警铃大作。天上不会掉馅饼。
“听起来不错。”楚骁手指敲着桌面,“但空口无凭。你们如今自身难保,又能给我多少实际支持?更何况,你们内部,就铁板一块,都愿奉我为主?”
张掖坦然道:“不敢欺瞒将军。西州内部,确非铁板一块。有主张依附强者以求存者,如在下;亦有对中原心怀怨望,欲自立门户者;更有与狄人、胡族暗中勾结者。在下此行,亦是冒险一试。若将军愿展现诚意,譬如开放些许边市,允我西州商队通行,或给予些许名义上的支持,在下回去,方能说服更多人。”
他图穷匕见,核心目的还是资源和名义。开放边市,等于给了他们一条生命线。名义上的支持,则能增加他在内部斗争的筹码。
楚骁沉默着,脑中飞速权衡。这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能得一耳目臂助,甚至将来插手西域。用不好,就是引狼入室,徒惹麻烦。
“边市可以谈。”楚骁缓缓开口,“但规矩,由我定。能卖什么,不能卖什么,价格几何,需经我查验。至于名义……”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想要我的旗号,可以。拿出投名状来。”
张掖精神一振:“将军请讲。”
“狄人王庭新败,内部不和。我要知道他们各大部落最新的兵力部署、首领动向、彼此关系。越详细越好。”楚骁盯着他,“还有,赵元庚……京城那位新皇帝,他的手,有没有伸到西域?伸到了谁那里?这些,你能给我吗?”
张掖面色微微一凝,显然没想到楚骁如此直接,要求如此具体且危险。这投名状,是要他赌上身家性命去刺探狄人和京城的核心情报。
他沉吟良久,最终重重点头:“将军所需,虽艰难,但张某愿尽力一试!只望将军勿忘今日之约!”
“我楚骁言出必践。”楚骁语气平淡,“但你若敢拿假消息糊弄我,或者玩两面三刀……”
后面的话没说,但冰冷的杀意已然弥漫开来。
张掖起身,郑重行礼:“不敢!既投将军,自当竭诚效力。如此,张某不便久留,即刻返回西域,为将军筹措此事。”
楚骁点头,示意亲兵送客。
看着张掖等人离去的身影,王校尉才低声道:“将军,此人话语不尽不实,恐非善类。与其合作,是否太过冒险?”
“冒险?”楚骁冷笑,“这世道,做什么不冒险?守着关墙饿死就不冒险?赵元庚的刀子就不冒险?”
他走到窗边,望向西方:“西域是一盘散沙,但也是一股力量。用好了,能搅浑狄人的后院,还能盯着京城那边的动静。关键在于,怎么用。”
“派人,盯紧他们。他们所有的交易,所有的人员往来,都给老子查清楚。特别是,看看他们和狄人内部哪些败类,和京城那边,有没有勾连。”楚骁下令,“另外,从俘虏和归化狄人里,挑些机灵可靠的,派出去,也往西域方向撒,核实张掖给的消息,也看看西域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是!”
就在楚骁接见西域来使的同时,京城御书房内的气氛,却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赵元庚看着手中那份关于楚骁千里奔袭、大获全胜并携大量战利品返回玉门关的详细密报,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他面前的龙案上,还摊着另一份奏报,则是南方几个州郡阳奉阴违,对封锁玉门关物资的命令执行不力,甚至暗中仍有商贸往来的弹劾。
砰!
他猛地一拳砸在龙案上,震得笔墨纸砚齐齐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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