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亲兵刚退下,另一名斥候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苍白:“将军!北面!北面韩校尉他们回来了!但是…伤亡不小,而且…而且带回了同罗部的人!还有…还有一个重伤的…”
楚骁心头一紧,立刻大步向外走去。
关门口,景象凄惨。韩冲、侯三等幸存者人人带伤,疲惫不堪,几乎是被搀扶着进来。他们成功带回了七八个同罗部的妇孺,但去时五十一名精锐,回来的已不足三十人。队伍中间,用简易担架抬着一个人,浑身是血,气息奄奄。
楚骁的目光首先落在韩冲身上,见他虽然伤痕累累但眼神依旧锐利,稍松一口气,立刻看向担架:“是谁?”
韩冲声音沙哑疲惫,却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将军…是…乐衍。我们中了贺鲁的埋伏,眼看要全军覆没,是一支打着苍狼弯月旗的神秘军队突然出现,袭击了狄人侧翼,我们才趁乱突围…撤退途中,在魔鬼岩附近发现了他,他受了极重的伤,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斗,身边还有几个狄兵精锐的尸体…”
楚骁瞳孔骤缩,快步走到担架前。躺着的果然是乐衍,那张总是带着几分邪气的脸此刻苍白如纸,胸口一道可怕的伤口还在微微渗血,呼吸微弱。
“立刻抬去伤兵营!用最好的药!务必救活他!”楚骁立刻下令,心中疑窦丛生。乐衍出现在那里?还重伤?那在黑石坳坡顶上,站在贺鲁身边的人又是谁?难道自己看错了?或者…这是苦肉计?
就在这时,第三波报信的人来了,是王校尉,他脸色凝重无比:“将军!西州那个商人康莫奚,吵着要立刻见您!他说…他说有西州麴文泰的紧急密信,关乎…关乎天子和赵锐大军的真正动向!”
楚骁深吸一口气,北线的疑团还未解开,南方的威胁已兵临城下,西州又在此时送来“紧急密信”?
他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四周的暗流同时汹涌而来。
“带康莫奚到议事厅。”楚骁冷静下令,随即对韩冲道,“你们先下去疗伤休息,做得好,详情稍后再报。”他又看了一眼昏迷的乐衍,补充道,“加派人手‘保护’乐衍,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片刻后,议事厅内。
康莫奚失去了往日的从容,脸上带着一丝急切,见到楚骁,立刻躬身递上一封密封极好的信函:“楚将军!我家主人紧急传书!朝廷大军赵锐部,明面上打着‘清君侧’旗号兵指西州,实乃虚晃一枪,其真正目标,确是玉门关无疑!但其背后,另有隐情!”
楚骁拆开信,快速浏览,脸色越来越沉。
信是麴文泰亲笔,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他证实了赵锐大军确已逼近玉门关,但指出,赵锐此次行动,并非完全出自赵元庚的旨意,更多是源于军中一股强大的、忠于故太子(即前朝皇帝,景和帝太子)的潜流势力的推动!这股势力以“拨乱反正、迎还天子”为号,能量巨大,甚至可能影响了赵锐的决策。而如今的天子(被麴文泰控制在西州的那位),似乎也并非完全甘心做傀儡,暗中是否有其他动作,犹未可知。
麴文泰在信中暗示,玉门关如今手握传国玉玺(他似乎已有所猜测),又屡挫狄人,已成为天下瞩目的焦点。无论是赵元庚,还是故太子势力,亦或是西州,都想在这场乱局中争取到你们。他提醒楚骁,赵锐大军压境,既是危机,也可能是机遇——一个与故太子势力接触,甚至借此打破南方封锁的机遇!但如何把握,凶险万分。
信的末尾,麴文泰再次强调西州愿与玉门关保持“友好”,并“无意”与朝廷大军正面冲突,言下之意,西州不会直接出兵相助。
楚骁放下信,心中巨浪翻腾。
赵锐大军来袭的消息坐实。
其背后复杂的政治动机被揭开。
西州态度暧昧,既提醒又撇清,继续骑墙。
玉门关被推到了天下势力博弈的最前沿。
“将军,我家主人还让小人带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