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东门的攻防战,已进入白热化。城上城下,尸骸枕藉,鲜血将城墙根部的泥土浸染成了暗红色的泥沼。攻城槌沉闷的撞击声与守军投下的滚木擂石轰鸣交织,箭矢破空声、火铳射击声、垂死哀嚎声,共同谱写了一曲残酷的战争交响。
就在这关键时刻,狄人骑兵突袭侧后的噩耗传来,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泼入了一瓢冷水,瞬间让所有靖南将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王上!狄骑来势凶猛,后军压力巨大,是否暂缓攻城,先退敌……”一员偏将急声道。
“不可!”楚骁(靖断然否决,声音如同寒铁交击,压过了战场的一切喧嚣,“此刻退兵,前功尽弃,军心必溃!攻城部队已攀上城头,正是最关键之时!传令张掖,不惜一切代价,一炷香内,必须打开城门!后军依预设车阵、壕沟固守,沧的水师分出一部,沿支流溯游而上,以舰炮轰击狄骑侧翼,迟滞其攻势!”
他的决断,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军心。命令被迅速执行。
城下,张掖听闻狄骑来袭,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一把夺过身旁亲兵的战鼓槌,亲自擂响了进攻的战鼓!
“咚!咚!咚!咚!”
鼓声如雷,激励着攀城的将士。
“先登营!跟我上!”疤脸校尉浑身是血,左臂中了一箭,却浑然不顾,用牙咬断箭杆,右手持刀,亲自攀上云梯,如同猿猴般向上猛冲。
城头守军也知到了生死关头,抵抗更加疯狂。然而,靖南军火炮的持续轰击,已将东门附近城墙破坏得千疮百孔,守军兵力捉襟见肘。随着越来越多的靖南甲士悍不畏死地攀上城头,并在局部形成以多打少,缺口被一点点撕开。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和漫天烟尘,承受了无数次撞击的宛城东门,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向内倒塌。
“城门破了!杀进去!”张掖丢下鼓槌,拔出战刀,身先士卒,第一个冲入了门洞!
“杀啊!”
积蓄已久的靖南军主力,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破开的城门,汹涌地灌入了宛城!巷战瞬间在城内每一个角落爆发。
宛城东门被攻破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比军报更快的速度,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朝廷中枢: 紫宸殿内,刚刚因为狄骑突袭楚骁后方而升起一丝希望的赵元庚,接到宛城失守的急报后,直接一口鲜血喷出,昏厥过去。朝堂大乱,人心彻底离散,潜逃、密谋投降者不计其数。朝廷的统治根基,随着这座雄城的陷落,开始了最后的崩塌。
西州玉门关: 麴智盛站在关墙之上,望着明显心不在焉、攻势大减的狄人,接到了宛城捷报。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紧握多日的拳头终于松开。“好!楚骁兄果然不负众望!传令全军,逆贼宛城已破,朝廷覆灭在即!狄人士气已堕,随我出关,反击!”
玉门关城门第一次主动打开,蓄势已久的西州铁骑,在麴智盛的率领下,如同猛虎出闸,冲向士气低迷的狄人大营!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江南根据地: 程青接到消息,立刻下令将所有储备的“靖南王旗”和安民告示,通过水陆秘密通道,大量运往中原新占领区。同时,江南各地义军声势大振,纷纷出击,几乎切断了朝廷与南方残存势力的联系。江南,彻底成为了靖南政权稳固的大后方。
宛城内的抵抗,在靖南军主力入城后,迅速土崩瓦解。守将见大势已去,在亲兵护卫下试图从北门突围,被张掖亲自率骑兵追上,阵斩于乱军之中。群龙无首,残存守军或降或逃。
楚骁在亲卫簇拥下,踏入硝烟弥漫的宛城。他并未理会那些跪地请降的官员和瑟瑟发抖的百姓,而是径直走向城中心最高的钟鼓楼。
“王上,城内残敌已基本肃清。缴获粮草、军械无数!”张掖前来禀报,脸上带着激战后的疲惫与兴奋。
“我军伤亡如何?”楚骁更关心这个。
“先登营……伤亡过半。各部总计伤亡近八千。”张掖声音低沉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