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鼎十九年的靖朝,如同一条蓄势已久的巨龙,其爪牙在四境之外显露锋芒,而其内部的变革与博弈,也进入了更深层次的水域。
南海,特尔纳特岛(更名为安汶岛)。
随着靖朝水师主力的驻扎与“安汶宣慰司”的设立,这座香料之岛的面貌迅速改变。一座依托天然良港、兼具军事堡垒与贸易市镇功能的安汶城开始动工兴建。高大的棱堡式城墙初具雏形,炮台指向外海,城内规划了官署、军营、仓库、市集以及供奉妈祖与孔圣的庙宇。
宣慰使由沧麾下一名干练的武将转任,他一方面组织移民砍伐林木、开辟种植园,引种水稻、甘蔗;另一方面,则依照沧的指令,以安汶为中心,派出小型舰船,巡航周边群岛,剿灭残余匪患,并与各岛土王重申盟约,将靖朝的统治力真正深入这片曾经仅靠贸易维系影响的区域。
葡萄牙与荷兰的侦察船在附近海域徘徊数日后,见靖朝态度强硬,布防严密,终究未敢轻启战端,悻悻退去。南洋的局势,因靖朝展现出的强大实力与坚定决心,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海面下的暗流,却因这新生的安汶城而涌动得更加剧烈。
西洋,定西卫。
沧的目光已越过阿拉伯海,投向了更遥远的西方。根据郑洪带回的情报和多方搜集的信息,他敏锐地注意到一个关键地点——直布罗陀海峡,这条连接地中海与大西洋的咽喉要道。
“若能在此地获得一立足点,便可扼守欧罗巴诸国通往印度、东方的航路,其意义,不亚于满剌加!”沧在给皇帝的密奏中如是写道。他开始暗中物色人选,筹备一支精干的探险,或曰渗透队伍,准备以商队或朝圣者身份,尝试接触海峡对岸的摩尔人势力,探寻任何可能的机会。
同时,针对沙俄的“软肋”行动也取得了进展。通过威尼斯和奥斯曼的中间人,一批标注为“奥斯曼帝国军援”的靖朝制式火绳枪和优质火药,被秘密运抵正在与沙俄争夺黑海北岸的克里米亚汗国手中。尽管数量不多,但精良的装备足以提升克里米亚人的战斗力,从而在另一个方向上牵制沙俄的精力。
福州船厂,“破浪号”的试航成功,极大地鼓舞了格物院与船厂工匠。但王徵和船厂大匠们并未满足,他们知道,纯木结构的船体难以承受更大功率蒸汽机的震动与重量,也限制了战舰的规模与火力。
在楚骁的明确支持和吴昶的持续推动下,一项更为大胆的计划启动——设计建造铁肋木壳结构的新式巡洋舰。船厂内,工匠们对着绘制在巨大宣纸上的设计图争论不休,计算着铁制龙骨与肋骨如何与木质船壳完美结合,如何分布重量以承载更重的火炮和蒸汽机。
楚骁甚至通过密旨,表达了对完全铁壳战舰的远期构想。这个超越时代的概念,让王徵等人在震惊之余,也感受到了皇帝那深不见底的远见与期待,以及随之而来的巨大压力。
镇北城,谈判仍在继续。沙俄使团失去了最初的傲慢,但依旧在边界划分上纠缠不休,尤其坚持对北海(贝加尔湖) 及其周边地区的所有权主张。
镇北王麴智盛稳坐主位,不疾不徐。他并不在具体界限上过多争论,而是反复强调雅克萨屠杀的惨状,展示达斡尔幸存者的血证,并“不经意”地透露了靖朝与克里米亚汗国“友好往来”的消息。
“贵使可知,”麴智盛把玩着茶杯,语气平淡,“北海,在我朝典籍中,名为‘瀚海’,汉时便乃苏武牧羊之地,历来便是中国之北疆。贵国商旅若愿循礼往来,我朝欢迎。若欲效仿雅克萨故事……”他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目光骤然锐利,“我镇北城数万将士,枕戈待旦,北海之冰,恐难载贵国将士返乡之躯。”
强大的军事实力与外交上的连环施压,让沙俄使节脸色铁青。他们意识到,想在谈判桌上拿走北海,已无可能。
京城,新设立的海事总局在程青的坐镇下,开始高效运转。它不仅仅是一个管理机构,更像一个帝国的海外开拓司令部。第一任由程青兼任总办,迅速颁布了一系列章程:规范海外贸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