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离开了那处弥漫着诡异气息的猎户木屋,重新骑上马背,沿着来时的小径往山下走去。夕阳已将大半边天空染成橘红色,云霞绚烂,但投射在林间的光线却变得稀疏而倾斜,拉长了树木扭曲的影子,仿佛一只只蛰伏的怪兽。山风渐起,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那声响不再令人心旷神怡,反而平添了几分莫名的焦躁。
陈荣正试图驱散心头那丝因孙子瑶的不安而沾染的阴霾,他扬起马鞭,指着天边晚霞,朗声笑道:“瞧这景致,何等壮丽!若非送那猎户回家,我等岂能在这山野之间,得见如此落日?可见行善必有善报。”
赵学池搂着怀中的李秀珺,闻言也笑着附和:“荣正兄所言极是。待下了山,寻一处清静雅致的所在,你我四人正好对月小酌,岂不快哉?”他低头看向李秀珺,眼中满是柔情蜜意,显然仍惦记着原本的风流计划。李秀珺羞怯地将脸埋在他胸前,轻轻点了点头。
孙子瑶却无法像他们一样轻松。她靠在陈荣正背上,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越来越深的暮色。猎户父子那短暂交换的眼神,以及后院那若有若无的铁器声,像一根细刺,扎在她心里,让她隐隐作痛。山林的寂静开始显得有些压抑,偶尔传来的几声乌鸦啼叫,尖利而突兀,更让人心头发紧。
“荣正,”她忍不住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下山吧,我总觉得这林子……有点太过安静了。”
陈荣正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这马是西域良驹,脚程快得很,转眼就能到山下大道。”话虽如此,他也下意识地夹紧了马腹,让马儿加快了步伐。
然而,前行不过一里多地,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在一处相对狭窄的转弯地带,来时畅通无阻的山路,赫然被几根粗壮无比的树干彻底阻断!那些树干一看便是新近砍伐下来的,断口处木质新鲜,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树脂气味。它们横七竖八地堆叠在一起,高度几乎齐腰,莫说是马匹,就连人想翻越过去都极为困难。
“怎么回事?!”陈荣正勒住骏马,惊疑不定地望着眼前的障碍,“来时明明没有这些木头!”
赵学池也皱紧了眉头,驱马靠近仔细观察:“看这切口,整齐平滑,是利斧所为。绝非山崩或枯木自然倒塌。”
孙子瑶的心猛地一沉,她最坏的预感成真了。她指着其中一根树干上清晰的斧凿痕迹,声音发紧:“这是人为的!有人故意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陈荣正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翻身下马,走到树干前,试图用力推开一根较小的。然而,那树干沉重异常,他使尽了吃奶的力气,脸憋得通红,树干却纹丝不动。赵学池也下马帮忙,两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何曾干过这等体力活?徒劳无功地忙活了一阵,除了蹭脏了华美的锦袍,手上添了几道木刺划出的血痕,根本无法撼动这人为的路障分毫。
“该死的山野愚民!”陈荣正气喘吁吁,忍不住低声咒骂起来,“定是这附近的樵夫或猎户干的好事!只顾自己方便,胡乱堆放木材,阻塞道路,真是可恶至极!”他将一腔莫名的怒火,发泄在了想象中的“愚昧山民”身上。
赵学池相对冷静些,但眉宇间也充满了焦虑:“荣正兄,现在不是动气的时候。眼看天就要黑了,若被困在这山林之中,后果不堪设想。得赶紧想个办法才是。”
李秀珺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听着周围越来越清晰的夜枭啼叫,吓得小脸发白,紧紧抓住赵学池的胳膊:“学池哥哥,我们……我们会不会遇到野兽?或者……山贼?”
“别胡说,”赵学池安抚地搂紧她,“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哪来的山贼。”话虽如此,他自己心里也没底。这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真有什么意外,他们这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子弟,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
孙子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仔细审视着这些树干的位置和堆放方式。它们并非随意滚落,而是巧妙地卡在了山路最窄处,显然是精心设计,目的就是为了阻拦通行。一个可怕的念头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