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变了模样。
他们的眼神空洞,面容被硝烟和血污覆盖,只剩下麻木、沧桑,以及一种对生命本身的漠然。
沉重的脚步踏在青石板上,出整齐却死寂的声响,浓郁的肃杀之气几乎凝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街道两旁,不明真相的民众依旧聚集着,他们只听到代表胜利的钲声,只看到城池依旧屹立。
便自地爆出欢呼与掌声,将廉价的赞美抛向这些刚从地狱归来的士兵。
鲜花、食物被抛向队伍,却大多无力地掉落在地,被沉默的脚步碾过。
没有人真正在意这些士兵仿佛失去灵魂的傀儡般执行着机械的归营程序,也没有士兵再去理会这些喧嚣。
日复一日的惨烈消耗,早已磨平了所有的情绪,更何况,他们的家人大多就在西南边境,容不得他们退缩或抱怨。
其实并非从未有过怨言。
早些时候,也曾有血气方刚者试图煽动反抗,质疑这无休止的填线战术。
然而,那些出不同声音的人,无一例外都在某个夜晚之后彻底消失,无声无息,仿佛从未存在过。
恐惧,是比任何口号都有效的镇静剂。
而且上层的官员们害怕动摇军心、害怕城池失守的谣言成真,于是只能一面竭力封锁前线真实战况,一面如同输红眼的赌徒,不断从后方抽调兵员,将他们投入这座名为“冥城”
的绞肉机中。
所谓国家大义,在赤裸裸的生存欲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队伍最前方,是三骑格外引人注目的身影。
他们身下的麟马神骏非凡,蹄声如雷,而马背上的身影更是煞气冲天。
全身铠甲浸透暗红血渍,浓郁的血腥味即便隔着十几丈远也能闻到,仿佛刚从血池中捞出来一般。
“诺亚!
你他娘今天怎么回事?跟没吃饱饭似的,软脚虾一样!”
克里夫粗犷的嗓门打破了三人间的沉默,他故意用带着血污的臂甲撞了撞身旁年轻骑士的肩膀。
诺亚脸上稚气未脱,却已刻上了战场的风霜。
他嫌弃地撇撇嘴,反唇相讥:
“放屁!
明明是你杀累了就往我这边靠,自己多重心里没数吗?!”
“嘿?!
你小子,跟谁俩呢!
老子是团长!”
克里夫眼睛一瞪,作势欲打,脸上却并无多少怒意。
连日并肩血战,让他对这个天赋异禀又性格对他胃口的小子越看重,两人关系在刀光剑影中急剧升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