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衣服的褶皱、人物的表情都刻画得细致入微,堪称艺术品。
“太美了,”肖霄由衷赞叹,“您应该教徒弟,把这手艺传下去。”
老人苦笑,“现在谁学这个?吃不饱饭的玩意。我儿子说这是四旧,逼我把模具都砸了。这些是偷偷藏的。”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肖霄突然从背包里拿出画夹,翻到今早画的外白渡桥素描,“老伯伯,您看这个。”
老人接过画纸,眯着眼看了好久,点点头:“有灵气。小子,你画了多久了?”
“从小喜欢画,”肖霄说,“没人教,自己瞎画。”
老人仔细看着画,又抬头看看肖霄,“想学真本事吗?”
肖霄一愣,“您是说?”
“我年轻时在苏州学过几年泥塑,但也认识几个画画的老师傅。”老人压低声音,“有些老艺人还在偷偷带徒弟,不过得是信得过的。”
肖霄的心怦怦直跳。他一直苦于没有老师指导,全靠自己摸索。如果能得到真正的高手指点...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现在这种形势,跟“老艺人”学画风险太大,万一被发现,不仅自己遭殃,还会连累家人。
“谢谢老伯伯,”他最终说,“但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老人了然地点头,“明白,明白。世事如此啊。”他小心地收起那些“不合时宜”的泥塑,重新包好藏回袋中。
肖霄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母亲给的粮票,抽出两张放在老人面前:“老伯伯,这个您拿着。”
老人连忙推辞:“使不得使不得,我又不是要饭的。”
“不是给您的,”肖霄急中生智,“是订金。等我以后有机会跟您学艺,这就是学费。”
老人看着肖霄真诚的眼睛,终于收下了粮票,“小子,你叫什么?”
“肖霄。她叫苏晨。”
老人点点头,“我姓周,以前人家都叫我泥人周。要是哪天你想学了,就来这里找我。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这一带。”
告别老人后,肖霄和苏晨继续往回走,两人都沉默着,各有所思。
快到弄堂口时,苏晨突然说:“那个周老伯,让人看着心酸。那么好的手艺,却只能躲在桥底下。”
肖霄点点头,“是啊。但我佩服他,即使这样还在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
“你会去找他学艺吗?”苏晨问。
肖霄沉吟了一会儿,“现在不会,太危险了。但我相信总有一天,这些传统艺术会重新被重视的。等到那时候,我一定去找他。”
苏晨微笑,“那时候你可能已经是大画家了,看不上泥塑了。”
“才不会,”肖霄认真地说,“艺术都是相通的。美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回到弄堂时已近中午,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午饭,空气中弥漫着饭菜香。两人在福佑里口分手,约定下午再去图书馆。
肖霄回到家,肖母正在炒青菜,见他回来,问道:“画得怎么样?没惹麻烦吧?”
“挺好的,”肖霄含糊地回答,没提早上被盘查的事,“妈,你知道河南路桥那边有个捏泥人的老周吗?”
肖母想了想,“好像有点印象。是不是一个瘦瘦的老头子?听说以前是苏州来的手艺人,现在挺落魄的。怎么了?”
“没什么,就今天路过看到了。”肖霄没多说,帮忙摆碗筷。
午饭时,肖父说起学校里的情况:“今天又有两个老师被停职检查了,说是历史有问题。现在教学工作都快没法开展了,整天就是开会学习。”
肖母叹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霄霄马上就要毕业了,前途未卜的。”
肖父看了一眼儿子,“我今天遇到街道的王主任,他暗示说上山下乡的名单基本确定了。我们弄堂有两个名额,其中一个...”
他没说完,但肖霄明白其中的意思。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