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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平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和一个精美的礼盒。他穿着笔挺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苏晨同志,好久不见。”他的声音洪亮而充满自信,“听说你当妈妈了,恭喜啊。”
苏晨勉强笑了笑,侧身让他进屋:“请进。”
陈国平走进狭小的亭子间,目光迅速扫过整个房间,最后落在摇篮中的晓梦身上:“这就是小朋友吧?长得真可爱。”
他的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只是在评论别人家的孩子,而不是他正在追求的对象的女儿。苏晨注意到,他甚至没有靠近看看晓梦的意思。
“请坐吧,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苏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晚餐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进行。陈国平侃侃而谈,讲述着机关里的趣事,最近看的电影,以及他对时局的看法。苏晨则机械地点头应和,食不知味。
“苏晨同志,我知道你可能还不太能接受我。”饭后,陈国平突然严肃起来,“但我希望你明白,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不介意你有孩子,婚后我会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
苏晨低着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陈同志,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是...”
“但是你还想着那个知青,是吗?”陈国平打断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苏晨同志,不是我说你,你也该现实一点了。他人在东北,什么时候能回来?就算回来了,能给你和孩子什么样的生活?”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苏晨心上,但她无法反驳,因为陈国平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我可以给你稳定的生活,体面的工作,宽敞的房子。”陈国平继续说着,语气越发自信,“孩子可以上最好的托儿所,将来接受最好的教育。这些,那个知青能给吗?”
苏晨沉默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知道陈国平说的是实话,但正因为是实话,才更加伤人。
陈国平看着苏晨痛苦的表情,语气稍稍缓和:“我不逼你立刻做决定。我们可以先相处看看,如果你觉得合适,再谈婚论嫁。如果不合适,我也不会强求。”
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这里是一百元钱,你先拿着,给孩子买点东西。别急着拒绝,就当是我对小朋友的一点心意。”
苏晨看着那个厚厚的信封,像是看到了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她知道,一旦接受了这笔钱,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但想到晓梦,想到未来的生活,她最终还是颤抖着伸出了手。
陈国平满意地笑了:“那我先走了,下周再来看你。对了,周日有个文化宫的演出,我弄到了两张票,一起去看吧?”
苏晨机械地点点头,送陈国平出门。关上门后,她无力地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到地上。
那个装着钱的信封像烙铁一样烫手,她把它扔在桌上,仿佛那是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
晓梦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开始哭闹起来。苏晨急忙抱起女儿,轻轻摇晃着:“宝宝不哭,妈妈在这儿...”
哄睡晓梦后,苏晨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上海的夜色。霓虹闪烁,车水马龙,这座城市一如既往地繁华热闹,但她的心却像一潭死水,再也泛不起任何涟漪。
她从抽屉里拿出肖霄的照片,轻轻抚摸着那张熟悉的脸庞,泪水无声地滑落。
“肖霄,对不起...”她低声呢喃,“但我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空中,清冷的光辉洒在这个充满无奈和苦涩的小小亭子间里,见证着一个母亲为了生存而做出的最艰难的决定。
夜色渐深,苏晨抱着熟睡的晓梦,轻声哼起那首肖霄最喜欢的《喀秋莎》。歌声低沉而忧伤,飘散在上海的夜空中,仿佛是对逝去爱情的最后告别。
明天太阳还会升起,生活还要继续。只是从今往后,她的心中将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