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篷船的竹帘被风掀起时,凌尘看清了蓑衣人的面容 —— 竟是寒月宫的药童阿竹,去年在缥缈峰采草药时见过几面。她手里捧着个朱漆药箱,见四人剑拔弩张的模样,慌忙摆手:"苏师姐让我在这儿等你们!"
船桨划开暗河的绿水,将毒瘴林的腥气远远抛在身后。楚嫣然正给苏清瑶重新包扎伤口,雪白的绷带缠上手臂时,她忽然轻声道:"寒月宫的冰心诀虽能御毒,可你这伤是幽冥殿的 ' 蚀骨散 ' 所致,寻常解药......"
"我知道。" 苏清瑶望着船外掠过的峭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银铃,"宫主临终前留了瓶 ' 玉肌散 ',就在寒月殿的冰窖里。"
墨影突然按住凌尘的左肩,那里的伤口还在渗血。他从怀中掏出个小巧的铜炉,点燃三炷安神香:"这是千机楼的 ' 凝神香 ',能镇住腐骨箭的余毒。" 青烟袅袅升起时,他忽然低声道,"方才白灵袖口绣的蛇形图腾,和慕容绝书房里的一模一样。"
船行至暗河尽头,眼前豁然开朗。雪山倒映在镜湖之中,九座白玉宫殿依山而建,飞檐上悬挂的冰铃在风中轻响,正是江湖中传说的寒月宫。阿竹领着四人穿过刻满寒月剑法的回廊,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声响,凌尘忽然注意到廊柱上的剑痕 —— 深浅不一的刻痕里,竟藏着与凌家剑法相似的起手式。
"吱呀——"苏清瑶推开一扇雕花木门,融融暖意扑面而来,暖阁里的地龙烧得正旺,瞬间驱散了门外渗骨的寒气。墙角青瓷瓶中,永不凋零的雪绒花静静盛放。她快步走向壁橱,摸索出伤药,正欲转身,身形却猛地一滞,"你们先歇着,"她脚步却是一停,声音轻了几分,"我去给宫主上柱香。"
冷月心的卧房在寒月殿最高处,推开窗就能看见连绵的雪山。苏清瑶推开门的瞬间,凌尘瞥见墙上挂着的画卷 —— 画中女子身披素白斗篷,站在梅林里回眸浅笑,眉眼间的神韵竟与苏清瑶一般无二,只是眉心多了颗朱砂痣。
"这是......" 楚嫣然刚要伸手触碰,就被苏清瑶拦住。
"宫主的卧房,踏入者死。"她嗓音绷得如同琴弦,指尖轻抚过画框上细密的冰裂纹,"这幅画,在墙上整整挂了十六载春秋。每月十五,我总要亲手掸去浮尘,轻抚它的每一寸肌理。"
墨影突然指向画中女子的发间:"那支金步摇,是幽冥殿的贡品。" 他曾在千机楼的密档里见过图样,凤凰衔珠的样式,全江湖只有三枝 —— 一支在慕容绝的夫人头上,一支在药神宗的镇库之宝里,还有一支......
话音未落,画轴突然从墙上滑落,"哗啦" 一声散开在地上。夹层里掉出张泛黄的信纸,楚嫣然拾起时,指尖被纸上的墨迹烫得一颤 —— 那字迹与林啸手里的地图笔迹如出一辙。
苏清瑶玉指微颤着从妆奁里捧出个朱漆锦盒,轻启盒盖时,半块青玉佩静静躺在绛红丝绒上。"这是你生母,沈落雁。"她声音里藏着细碎的涟漪,指尖抚过玉佩温润的断痕,"十六年前,她本该凤冠霞帔嫁进凌府,成为三少奶奶的......"尾音忽地低了下去,像被风吹散的柳絮。
凌尘猛地抬头,三叔林啸的模样与画中女子的身影在脑海里重叠。他忽然想起母亲遗嘱里的那句话:"雁字回时,莫忘故约。" 原来那不是诗词,而是母亲在惦念这位未过门的弟媳。
二十多年前,慕容绝强行从凌家掳走了沈姑娘。"楚嫣然凝视着信笺上刺目的血色字迹,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被囚在暗无天日的幽冥殿整整三载,拼死生下清瑶后,竟用那支金步摇的尖刺,决绝地划向颈间......"
苏清瑶的手指抚过画中人的眉眼,忽然注意到画轴末端有处异样的凸起。她拆开绢布,里面竟裹着半块青铜碎片,上面雕刻的山河纹路,与凌尘怀中的玉佩碎片严丝合缝!
"这是......" 凌尘掏出怀中的碎片,两块青铜在掌心相触的瞬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光芒里浮现出幅微型地图,标注着凌家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