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地示意了一下丹陛的某个位置,“看着你......心里想的......是......此子鹰视狼顾......绝非池中之物......必......必须......”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未竟之语中的杀意与忌惮,却清晰地传递了出来。
“谁能想到......呵呵......”太上皇的嘴角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形成一个无比复杂的笑容,“谁能想到......今日......你会跪在朕的面前......称朕一声......正德皇帝......会成了......我大庆的......辽王......得了朕......这最后一份......赏赐......”
“造化......弄人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微弱,仿佛最后的生命力正在急速流逝,但那笑容却定格在了脸上,那是一种看透一切、恩怨尽消、最终得偿所愿的平静与安然。
贾玌跪在下面,静静地听着太上皇这临终前的呢喃,心中亦是波涛汹涌,五味杂陈。
他怎能不记得?
那年太庙献俘,他封侯归来,意气风发,却也敏感地察觉到了那道审视的、充满忌惮甚至杀意的目光。
那算是他与太上皇的第一次正式“交锋”吧!
从那时起,便是长达数年的、充满猜忌、对抗与算计的复杂关系。
贾玌曾无数次设想过太上皇的结局——或是如唐玄宗晚年般,虽尊为太上皇却被彻底架空,幽居深宫,在落寞与追悔中了却残生;
或是如史上那些在权力交替中黯然退场、甚至不得善终的帝王,在猜忌与冷遇中郁郁而终。
却唯独未曾料到,最终竟会是这样一种方式——在太庙之前,由这位曾视自己为心腹大患的君王,亲手为自己加冕无上荣光,为两人之间复杂纠葛的过往,画上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句点。
看着龙椅上那具即将燃尽的生命,听着他释然的感慨,贾玌心中那些曾经芥蒂,似乎也在这一刻,随着那微弱的话语声,渐渐消散了。
他再次深深叩首,声音低沉而郑重:
“往昔种种,皆为国事。陛下最终能信臣、知臣,臣...感激不尽。”
太上皇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有听到。
他最后看了一眼贾玌,那目光中已无多少神采,却依旧艰难地移向身旁的庆帝。
他的嘴唇翕动着,气息愈发微弱,仿佛每吐出一个字都要耗尽最后的力气。
“皇帝......”他声音细若游丝,只有近在咫尺的庆帝、太子和贾玌能勉强听清。
庆帝立刻俯下身去,将耳朵凑近:“父皇,儿臣在。”
太上皇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太庙巍峨的穹顶,仿佛在回顾自己这充满矛盾与争议的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