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暮色再度漫过翊坤宫的朱红宫墙,将殿外的宫灯晕染成一团团暖黄的光晕。甄嬛坐在窗边的紫檀木椅上,指尖轻轻捻着一方素色绣帕,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芭蕉叶上,似在思索着什么。惢心刚端来一盏温热的红枣桂圆汤,便见甄嬛抬眸,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惢心,你带着菱枝去库房清点今日送来的绸缎,顺便把前几日太后赏的那盒燕窝取来,仔细核对一遍,别出了差错。”
惢心虽有些疑惑——往日这个时辰,甄嬛总要留她在旁伺候——但还是恭敬地应了声“是”,又叮嘱了魏嬿婉几句“好生伺候娘娘”,才带着菱枝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殿门,顺手将殿门轻轻合上。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烛火跳动的细微声响。甄嬛抬眼看向立在一旁、神色略显拘谨的魏嬿婉,指了指自己对面那张铺着浅粉色绣玉兰花软垫的绣凳,语气缓和了几分:“你坐吧,不用总站着。”
魏嬿婉心头一紧,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她跟着甄嬛也有些时日了,深知这位娴妃娘娘看似温和,实则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今日特意支走所有人,只留自己在跟前,不知是何用意。她不敢多问,只能恭恭敬敬地应了声“谢主儿”,小心翼翼地侧身坐下,半边身子悬在凳沿上,依旧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尖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甄嬛将她的紧张尽收眼底,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也让她的语气多了几分松弛:“不用这么紧张,这里没有别人,本宫只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魏嬿婉的身子又绷了绷,连忙抬头,眼中带着几分谨慎的惶恐,声音也比平日低了些:“主儿请问,奴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有半分隐瞒。”她心里暗自琢磨,莫非是自己前几日说的话,让娘娘起了疑心?还是自己平日里的举动,惹了娘娘不满?
甄嬛看着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轻轻放下茶盏,指尖在盏沿上轻轻摩挲着,缓缓开口:“本宫知道你的来历,也知道你身上藏着的秘密。今日叫你留下,是想听听你的故事——你前世的故事。”
“轰”的一声,魏嬿婉只觉得脑海中像是炸开了一道惊雷,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她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嘴唇嗫嚅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我的来历?前世的故事?娘娘怎么会知道?难道她已经发现自己重生的秘密了?
慌乱之下,魏嬿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生之事太过离奇,若是轻易承认,不知会招来怎样的后果。她迅速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惊惶,声音带着几分刻意装出来的茫然:“主儿,奴婢……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奴婢就是个普通的宫女,父亲早亡,小选入宫当差,哪有什么特别的来历,更谈不上什么‘前世的故事’啊。”
甄嬛见她不肯承认,也不着急,只是淡淡一笑,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语气笃定:“你不用装了。我和你是一样的人,都带着前世的记忆来到这里,所以你不必担心,本宫不会害你。”
“怎么会?”这句话如同又一道惊雷,彻底击垮了魏嬿婉的心理防线。她猛地从绣凳上站起来,身子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抖,眼中满是疑惑与探究,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几分,“你是如懿?不对……你身上的气质,你说话的语气,都和我知道的如懿不一样!你到底是谁?”
甄嬛看着她失态的模样,脸上依旧带着从容的笑意,缓缓开口:“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不是你认知里的那个如懿。我真正的身份,是先帝的熹贵妃,甄嬛。”
“太……太后?”魏嬿婉惊得差点喊出声,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目光惊恐地看向殿门,生怕刚才的话被外面的人听见。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娴妃娘娘,竟然是前朝的熹贵妃,是那位辅佐新帝登基、权倾朝野的太后!可如今宫里明明有太后,这位“熹贵妃”又怎么会变成娴妃,还怀着身孕?
“我不是你见到的那位太后。”甄嬛自然猜到了她的疑惑,在心底暗自腹诽:这宫里的人和事本就混乱不堪,我怎么会是现在这个太后?你可别乱说,我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