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搜!那娘们肯定跑不远!”“这边有血迹!”“妈的,别让她跑了!东西拿不回来,咱们都得喂王八!”
冰冷的恐惧如同藤蔓般瞬间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陈文声音发颤,几乎带上了哭腔:“徐……徐先生,如今前有迷雾,后有追兵,还……还多了这位……这该如何是好?岂不是天要亡我辈于此荒泽之中?”小栓子也紧紧抓住了徐逸风的衣角,小手冰凉。
就在这时,那一直沉默喘息、冷眼旁观的女子忽然开口,声音虽因失血而虚弱沙哑,却异乎寻常地保持着一丝令人心惊的冷静:“往东南……偏南……一里外,有一处水湾,当地人叫它‘鬼打墙’……那里水道错综复杂,遍布暗漩浅滩,水下枯木沉船无数,不是吃了几十年太湖饭的老水鬼,绝不敢轻易进去……他们……‘水蝎子’的人……未必敢追那么深,也未必认得里面的路……”
“鬼打墙?”徐逸风目光微凝,看向那女子。他博览群书,熟知地理杂记,知道太湖有些水域因暗流、移动沙洲和特殊地形地貌,极易使人迷失方向,舟船误入其中,往往兜转数日不得出,故被渔民船家视为畏途,敬而远之。
“对……咳咳……”女子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嘴角又溢出一丝血沫,她艰难地抬手擦去,努力维持着清醒,“那里……雾气最重,能暂时躲开……但里面也不好走,一步踏错便是船毁人亡……需得……需得有人引路……”她说着,目光再次投向徐逸风,那眼神复杂无比,混杂着绝望、不甘、以及最后一搏的孤注一掷,“我……我带你们进去……避开死路……但你们……需得保我性命……护我周全……”
这是一个赤裸裸的交易。她用一条或许存在的生路,换取自己暂时的庇护,甚至可能是未来的倚仗。
徐逸风脑中飞速权衡,利弊如同天平两端剧烈晃动。相信一个来历不明、正被至少两股凶悍势力追杀的女子,无疑是极大的冒险,无异于火中取栗。但眼下,原定路线已被封锁,追兵近在咫尺,脚步声、划水声、叫骂声已清晰可闻,若被困于此弹丸之地,无疑是以卵击石,后果不堪设想。这“鬼打墙”虽是九死一生的险地,却也可能是眼下唯一的、出其不意的生机。
远处传来的呼喝声和粗暴推开芦苇的“哗啦”声越来越近,仿佛能听到那些人沉重的喘息声和脚步声。在雾气的遮掩下,虽然还看不太清楚,但已经可以隐约看到雾中晃动的人影和船形,那模糊的轮廓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爷,情况紧急啊!咱们到底是战还是走,您得赶紧拿个主意了!不能再这么干等下去了!”王五满脸焦急地催促道,他手中的弩弓已经端起,箭镞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箭头直直地瞄准着雾中那若隐若现的威胁。
徐逸风的双眼如同寒星一般,寒光在他的眼眸中一闪而过。他的思维如闪电般迅速,瞬间就做出了决断。
“走东南水道!进入‘鬼打墙’!赵莽,你背着她!王五在前面开路,陈先生和小栓子,紧跟王五身后,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我来断后!”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语速极快却异常清晰,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带着沉甸甸的力量,让人无法忽视。
“啥?俺……俺背着她?”赵莽一愣,看着那满身血污泥泞、气息微弱的女子,粗豪的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踌躇与为难,这可比让他抡刀砍人难多了。
“执行命令!快!”徐逸风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赵莽不敢再啰嗦,咕哝了一句“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还是弯下他那铁塔般雄壮的身躯,小心翼翼、近乎笨拙地将那女子背起。那女子似乎极不习惯与人如此贴近,身体僵硬了一瞬,眉头紧蹙,但终究没有反抗,只是将脸侧向一边,避免接触,手中依旧紧握着那柄幽蓝的毒刃,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凭依。
一行人迅速冲出狭小的洞穴,重新投入浓雾与寒冷的包围之中。王五一马当先,手持弩弓,弓着腰,如同最警觉的猎犬,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迷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