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他根本没有理会平三的格挡动作,在同伴吸引注意力的刹那,他的竹枪从一个极低的角度猛然向上撩起,目标是平三因格挡动作而露出的腋下空档!
“啪!”
一声清脆的击打声。竹枪的枪头精准地点在胴甲与袖甲的皮带扣(皮带松垮处),木枪包布留墨点。若是真枪,这一下就已经结束。
足轻打掉穿着当世具足的旗本?太离谱了吧!平三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整个过程不过一两次呼吸的时间。他甚至没能挥出一记有效的攻击,就被三个无名足轻联手“击杀”了。他们的配合默契得可怕,攻击如水银泻地,无缝衔接,专门针对人体和甲胄的弱点。
整个练兵场鸦雀无声。所有旁观的福岛家的足轻和武士都目瞪口呆。
本多忠胜的眼中,猛地爆发出慑人的精光。他不是在看一场比试,他是在看一种全新的军法!
这些少年单个拎出来,目前的枪术或许比不上经验丰富的武士。但他们三人一体,通过精妙的配合和针对性的打击,却能在电光火石间解决掉一个远超他们个体实力的对手。
效率。 这是忠胜脑海中唯一的词。极致的、冷酷的杀戮效率。
他缓缓抬起手,止住了似乎还想再试的平三。 “够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陆沉,这一次,里面不再只是好奇和欣赏,而是带上了一种极其复杂的凝重。
“福岛虎千代,”忠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第一次正式叫出了他的名字,“你练的不是枪阵,是‘狩り’(狩猎)之法。”
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语句,最终说道: “左卫门大夫(正则)可知此事?”
陆沉默然,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忠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问。他调转马头,在离去之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陆沉和周围每一个人的耳中:
“会津国不服号令已久,大乱在即,好生操练。你这‘狩り’的牙,莫要锈了。”
马蹄声再次响起,本多忠胜的身影消失在渐散的雾气中。
练兵场上,死一般的寂静被骤然爆发的、粗重的喘息声打破。那三名少年直到此刻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汗水瞬间湿透衣背。
而陆沉,紧紧握着的拳头缓缓松开,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痕。
他知道,他和他那带着肉食腥膻气的“饿鬼”们,已经在这位东军巨头的心里,投下了一颗足以改变天平的、沉重无比的砝码。
关原的风,似乎因为这场清晨的巡视,而吹得更加凛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