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端起茶碗,指尖摩挲着碗沿:“当年太阁把家康转去关东,不是失算,是埋了后手。”她抬眼看向督姬,“他早知道北条旧地的地侍不服德川,也知道江户的町人靠海吃海,最忌德川垄断海运——这十二万石‘虚封’,不只是让你们拿着太阁的字据,去见关东的町人首领、北条旧地侍。”
“拿着它,”她指向那封信,“去房总的凑町(港口町),去找那些被德川压制的海运商人。他们会知道是我的意思。而且别怕,你是丰臣家的孩子,我不让你赌命,森家的船团就停在远州滩,若赌输,船帆一展,你们连夜去四国甚至九州,德川的骑兵只能望海兴叹。这才是下注的机会。”
虎千代攥着纸,他喉间发涩,刚要说话,北政所却先开口:“家康那边,我会用‘督姬归宁’的名义遮掩。过了骏府,就看你们的了。”
虎千代忽然把遗书高举过顶,对着纸面“哈”地一口热气,
墨迹被雾汽一蒸,竟透出暗红的荧光——那是太阁花押里掺的朱砂,遇热即显。
红光像一柄出鞘的短剑,映得他掌心发红,
也映得北政所眼底那口枯井,第一次泛起涟漪。
可虎千代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最后就一下句,“告诉我娘,别去伏见了。她儿子拿家康搏前程去了。”
北政所看着那道红光被虎千代收进怀里,仿佛看见敲鼓的藤吉郎——这一次,鼓面换成了人皮,鼓槌,是太阁自己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