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虽二十万余,然乃信长公旧领,商贾辐辏,町市繁盛,仅清洲、那古野两市舶税,便抵十万石粮秣之入),北政所居滨松为丰臣象征,轻动则授人“德川背主”之柄;中山道虽稳,河越城乃武藏咽喉,昔年上杉八万大军三月不能下,今赖陆据之,北条旧人云集(已逾三千),森家船团(弥右卫门所部,船五百、铁炮三千,多南蛮铳)游弋近海,若顿兵坚城之下,恐重蹈武田胜赖长筱之覆辙——士气渐磨,会津之师未动,西国三成已纠合宇喜多、小西之众,关东佐竹、里见又怀观望之心,彼时内外交困,悔之晚矣。
某闻赖陆公持太阁遗书,称“关东十二万石自取”,然其心腹佐助、柴田之辈,皆泥地出身,唯盼剃月代、承家名;其母吉良晴氏,久在伏见,非公之私宠,却因正纯昔年“借名索需”(某每应之,实恐正纯进谗),常陷两难。今若赐赖陆“吉良”之姓,安堵武藏入间郡十四万石(河越已在其手,北条旧人可自往投),一则断其“羽柴”之号,绝丰臣攀附之念;二则收北条旧人之心,使关东无流民之患;三则如环小田原于相模——小田原乃北条旧都,相模为德川关东根基,既钳制江户秀忠公之侧,又使结城秀康之辈无乱可乘。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比之劳师动众,更合公“以柔克刚”之智。
某自知身处危局:秀康公索铁炮、马匹,某需私寻商人;秀忠公要粮秣、金粒,某不敢走账;正纯昔年以吉良氏为名索五千石、二千贯,某若不应,便有“轻慢内府用度”之谗。某私积之财,非为自肥,实乃应付诸般需索,如痼疾之疗——不治则祸至,治之仍难逃复发。今诸臣皆视某为“贪墨之徒”,欲除之而后快,某亦知此信一出,恐更招忌恨,然念及公之恩德,不敢惜身。
若公纳此策,某愿亲往河越,说赖陆受封;若公不以为然,某亦甘受罪责。唯愿公慎察局势,勿因小争而失大局,勿因兵戈而伤元气。
临楮涕零,不知所言。
大久保长安 顿首
庆长五年四月十四日
结城秀康看完了那狗贼写的信,气得嘴唇都开始微微颤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个狗贼,一句‘某私积之财,非为自肥’,还说什么诸臣皆视你为‘贪墨之徒’你家出行都骑着五尺三寸的南蛮名马。”
秀康似乎是为了再核对一遍,于是用已经冰凉的双手费力的捧起来那封信,当看着“佐助、柴田之辈皆泥地出身,唯盼剃月代、承家名”,指腹突然停在纸页上——他瞬间想起佐助断发时的模样,那双眼盯着月代头的光,是把“家名”当成了命!这些人哪会放过大久保给的机会?虎千代本就没稳脚跟,有佐助这帮人劝,还有他那个不知廉耻的娘,虎千代不安堵还等什么呢?
秀康捏着信纸的手颤得更猛烈,压都压不住,指腹深深掐进纸页里——“安堵赖陆”四个字像重锤,砸得他脑子嗡嗡响。虎千代安堵了,他怎么办?到时候德川老贼让虎千代还河越的三十万石粮食,怎么办?
这时秀康忽然惊觉,自己指尖还缠绕着那个发带,蒙得丢了出去。而后“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他已经能想到那个佐助的乡巴佬大声用尾张口音喊,“俺们一进河越城,就只有十万石米!”
他呼吸开始变得沉重,努力平复心情后,指节慢慢攥紧,连呼吸都带着沉郁的狠——读到“西国三成已纠合宇喜多、小西之众”“中山道顿兵恐重蹈长筱覆辙”,秀康的喉结狠狠滚了滚,信纸被他捏出深深的褶皱。
都知道了吗?长安那狗贼,怎么能知道那么多?可他秀康明明已经把所有的事都考虑进去了,怎么还是有棋差一着的感觉?
明明算准了这是家康的死局啊。今早对着《直江状》盘到现在:上杉宣战、督姬乱河越,家康走中山道是三成的伏兵,走东海道是“背主”的骂名,怎么选都是死。可大久保竟把这死局看得通透,还想出了破局的法子,像一盆冷水直接浇得他心都凉透了。
他还有结城家,还是结城家的家督,还有治部少辅没有出手,还有佐竹家,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