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小姐这一手,更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能让你和你娘活得好好的,也能让你们悄无声息地消失。
拿不到的好处是虚的,但老娘和渔娘捏在别人手里,却是实实在在的。
该选哪边,他再蠢也明白了。
于是,他比沈月陶更早来到了宣城附近活动。
凭着那股子憨厚敦实、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他在矿上帮人顶过班,卖过能治跌打损伤的膏药,也当过走街串巷的货郎,悄无声息地渗透进这片矿区,一点点收集消息。
看着梅晚那带着羞涩和期盼的明亮眼神,张安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初的幼娘。
他这片刻的失神,落在梅晚眼里,却成了看自己看呆了的证明,心里更是甜丝丝的。
等饭菜做好,浓郁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厨房。
梅晚先给张安盛了满满一大海碗面条,上面堆满了吸饱了鸡汤的干菜,还把锅里唯一的那只鸡腿夹到了他碗里。
“你……你干活累,你吃。”梅晚小声说着,脸颊绯红。
张安看着那油光发亮的鸡腿,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喉头有些发哽。
他什么也没说,直接用筷子将鸡腿夹起来,放回了梅晚碗里:“你吃。”这朴实的举动,没有任何花言巧语,却让梅晚的心彻底软成了一滩水,更加认定这是个会疼人的靠谱男人。
厨房里只剩下细微的咀嚼声和灶膛里柴火的噼啪声,气氛温馨得有些不真实。
等他们吃完,梅晚将锅里剩下的面条、炖菜和烙饼全都盛了出来,满满当当地装了一大盆,端去了正屋。
正屋里,那场荒唐刚刚平息不久,四人皆是衣衫不整,餍足中带着些许疲惫。
这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一端进来,那混合着面香和肉香的气息,瞬间勾动了所有人的馋虫。
情欲得到满足后,正是饥肠辘辘之时,眼前还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精白面和实实在在的肉,樊立、柳散,连同边娘子和梅香,都忍不住咕咚咕咚咽着口水,眼睛都直了。
“一起来吃吧!”张安闷声说了一句。
边娘子也顾不上整理散乱的衣襟,猴急地先抓了一个烙饼塞进嘴里,烫得直抽气也舍不得吐出来,囫囵吞下大半张饼,才缓过劲来。
想起什么,连忙给梅晚使眼色,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些白米面太精贵了,还有没有剩?可别一顿都造完了!
梅晚看懂了她娘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边娘子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一边又忍不住惋惜——这一顿吃掉的精白面和肉,换成粗粮,够她们娘仨吃上五六天了!
可那饼子吸满了浓郁的鸡汤,那干菜带着肉香,那面条爽滑劲道……实在是香得让人停不下来,她一口接一口,吃得毫无形象。
樊立和柳散二人也是如此。
他们虽比普通矿工宽裕些,但也不敢这般大吃大喝,此刻吃得满嘴流油,额头冒汗,只觉得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香的一顿饭。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在这物资紧缺、物价飞涨的时节,能拿出这般精贵吃食大方分享的,那绝对是“仗义疏财”的实在兄弟!
樊立拍着张安的肩膀,含混不清地说道:“好兄弟!够意思!以后在这片儿有啥事,尽管找我樊立!”柳散也难得地露出了点真切的笑意,对着张安点了点头。
一顿饭,瞬间拉近了几个男人的距离,也让边娘子母女看张安的眼神更加不同。
十一月初,积攒快到大腿的大雪终于有了融化的迹象。沈月陶终于信了,这雪化的时候,比下雪时更冷,冷得钻心蚀骨。
那是一种无孔不入的湿冷,寒气仿佛能透过厚厚的墙壁,顺着地缝钻进来,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人身上,直往骨头缝里钻。
沈月陶老觉得这天气,冻得她几乎呼吸都费劲,整日都蜷缩在客栈房间的床榻上,身上裹着两层厚棉被,怀里还揣着个汤婆子,面前的火炉烧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