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审稿的也不是王蒙,他早调去《人民日报》当主编了。
而此时,王蒙戴上了眼镜,逐字逐句的看着。
「《棋王》?这名字怎麽跟武侠小说似的?」
王蒙调侃了一句,开始读正文,发现竟然是第一人称,不由来了兴趣。
可当读到,「我」作为知青,正在前往插队的火车上时,王蒙不禁看轻了几分。
臭小子,不是瞧不上伤痕麽?怎麽又开始写伤痕了?就会说大话,还说有更好的。
他耐着性子看下去,发现这文笔倒是极为的....特别!
文中用词极为考究,动词密集,形容词却少得克制。
要知道,近二三十年来的中国文学,深受苏联乃至西方文学影响,文字里总带着股翻译腔,叙述也难免冗馀拖沓。
王蒙自己写文章时,都得刻意收敛这毛病。
可《棋王》偏偏完美避开了这些缺憾,读来乾净利落,字句间满是画面感,仿佛能让人亲眼看见场景。
像是这句:「造势妙在契机。谁也不走子儿,这棋没法儿下。可只要对方一动,势就可入,就可导。高手你入他很难,这就要损。损他一个子儿,损自己一个子儿,先导开,或找眼钉下,止住他的入势,铺排下自己的入势。」
造,走,下,动,入,导,损,钉,止,铺排,这些动词层层嵌套,把棋局的张力写得活灵活现。
王蒙忍不住暗自感叹,又接着往下读。
等读到第二章,王蒙察觉出了不对劲。
这篇文章里,完全没有知青的自怨自艾,也没有丝毫的抱怨,反倒是有种对有吃有喝的知足。
像是主人公王一生所说:
「我他妈要谁送?去的是有饭吃的地方,闹得这麽哭哭啼啼的。」
「人要知足,顿顿饱就是福。」
「忧这玩意儿,是他妈文人的佐料儿。我们这种人,没什麽忧,顶多有些不痛快。」
这和他以往看到的伤痕完全不一样。
以往的伤痕文学通常以阴郁灰暗的色彩为主,是对苦难的宣泄和对时代的控诉,情感基调沉重。
而《棋王》的故事基调却是明朗而轻快的,没有一味地渲染痛苦和悲伤,而是展现出一种乐观丶豁达的精神风貌。
王蒙对这篇文章产生了极大兴趣。
翻到王一生下棋的段落,王蒙的目光停在「何以解忧?唯有象棋」上。
他忽然意识到,象棋于王一生,不是消遣。
当知青们在迷茫中抱怨前途,在劳累中消磨意志时,王一生的棋盘就是他的精神庙堂。
在那个一切都失序的年代,棋盘上的规则丶棋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