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河西的野利大王!你的使命,是为我大夏开疆拓土,谋取利益!而非……沉溺于这汴京的繁华,更非……为那宋廷的书生,牵肠挂肚,忘了家国大义!”
“崔皓月”三个字,如同惊雷,在颜清秋脑中炸响!她脸色瞬间煞白,黑巾下的嘴唇微微颤抖,几乎要失声惊呼!没藏呼月……她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没藏呼月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穿透黑暗,牢牢锁住颜清秋:“你暗中助他,护他,甚至……对他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这些……我都知道!”她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冰冷刺骨,“看在你父亲的份上,也念在你过往的功劳,我暂且饶他!但若再让我发现,你因私废公,暗中相助那崔皓月……”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森寒无比,如同地狱的宣告:
“我会……亲手拧断他的脖子!让他……死无全尸!让他的史笔……永远停在那一页!”
“不——!”颜清秋再也无法抑制,失声低呼!她浑身剧颤,如同风中落叶,猛地向前一步,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与哀求:“没藏大人!我……我知错了!我发誓!我野利真……再不会联系他!再不会……再不会见他!求您……求您别伤害他!求您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瞬间模糊了视线。她双膝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没藏呼月冷冷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汹涌的泪水,看着她因恐惧和痛苦而颤抖的身躯。那泪水,为的是宋人!那痛苦,为的是宋人!这让她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与……更深的寒意。
“哼!”她冷哼一声,声音如同冰锥,“记住你的身份!记住你的誓言!野利真!莫要让儿女私情,毁了你的家族,毁了你自己!”说罢,她不再停留,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瞬间消失在门外,只留下那冰冷的话语,在死寂的房中回荡。
厢房内,只剩下颜清秋一人。死寂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踉跄一步,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黑巾早已被泪水浸透,黏在脸上,带来冰冷的窒息感。她颤抖着手,缓缓扯下蒙面的黑巾,露出一张苍白如纸、泪痕交错的绝美容颜。
她缓缓走到窗边,推开一道缝隙。冰冷的夜风夹杂着秋露的气息,瞬间涌入,吹拂着她脸上的泪痕,带来刺骨的寒意。她仰起头,望向天空。乌云不知何时散开些许,一轮孤月悬于墨蓝色的天幕,清冷的光辉,如同水银般倾泻而下,照亮了她眼中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月光下,那张曾倾倒汴京无数才子名士的容颜,此刻褪去了所有的清冷与疏离,只剩下脆弱与哀伤。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溅起微不可闻的轻响。
崔皓月……
那个名字,如同烙印,深深镌刻在她心底。
那个在琼玉阁听雪茶庐中,与她论画品茗,眼神清澈如泉,笔锋却力透纸背的年轻史官……
那个在护龙坊小院外,面对利爪森然,却依旧强自镇定,向她道谢的书生……
他的清朗眉目,他的沉静气度,他笔下流淌的忧国忧民之情……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在她眼前闪过。每一次对视,每一次交谈,他无意间流露的才情与风骨,都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
她爱他的才华横溢,爱他的清正端方,爱他那份在浊世中坚守本心的孤傲。她多想……多想抛开一切,只做那个琼玉阁的颜清秋,与他品茗论画,听风观雨,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在他疲惫时,为他斟上一杯暖茶……
可是……她是野利真!
是西夏野利部的贵女!她的血管里,流淌着党项人的血液!她的肩上,背负着家族的使命!她的母亲……那个温柔似水的宋人女子,早已在家族的压力与异国的孤寂中郁郁而终……她身上,还残留着母亲临终前,紧握着她的手,那冰冷的温度与无声的嘱托……
家国大义,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禁锢!没藏呼月的警告,如同悬在崔?头顶的利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