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温和地扫过如意和吉祥,转身推开院门,迎着明媚的晨光,向着州桥畔的墨韵书坊走去。砚童早已在门外等候,紧随其后。
州桥畔的墨韵书坊,今日格外热闹。门前车马络绎不绝,皆是身着儒衫、气度不凡的文人雅士。坊内,更是人声鼎沸,书香墨韵与茶香交织,弥漫着浓郁的文化气息。
今日的文会,由石夫子石介主持,邀请了京中多位以诗画闻名的年轻才俊,如梅尧臣(字圣俞)、苏舜钦(字子美)等。崔?作为新科探花、翰林新锐,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崔?踏入书坊,立刻吸引了众多目光。他本就风姿俊朗,今日这身精心装扮,更显得气度雍容,卓尔不群。不少年轻士子纷纷上前见礼,寒暄攀谈。崔?一一回礼,举止从容,谈吐温雅,引得众人暗暗赞叹。
文会设在书坊二楼宽敞的“松风阁”。阁内早已布置妥当,几张长案拼成巨大的“回”字形,铺着素雅的竹席。案上,笔墨纸砚齐备,各色茶点、时令鲜果琳琅满目。四周墙壁上,悬挂着几幅前朝名家的山水真迹,更添几分雅致。
石介见崔?到来,笑着迎上:“皓月来了!快请入座!今日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正可一展才情,切磋砥砺!”
“石夫子过誉了。”崔?拱手谦逊道。
他被引至主宾席下首落座,与梅尧臣、苏舜钦等人相邻。众人相互见礼,气氛融洽。
文会开始。先是品评新近流传的几首佳作,众人各抒己见,引经据典,妙语连珠。崔?虽话不多,但每每发言,皆能切中肯綮,见解独到,引得石介等人频频颔首。随后,又有人提议以“春”为题,即兴赋诗一首。
阁内气氛愈加热烈。才子们或凝眉苦思,或挥毫泼墨。崔?也铺开一张澄心堂纸,提笔蘸墨,略一沉吟,笔走龙蛇:
“东风拂槛柳丝新,
紫燕衔泥入画频。
墨海浮沉千古事,
书山砥砺百年身。
莫道春深花易落,
且看笔底气长存!”
诗成,墨迹淋漓!既有对春景的细腻描摹,更融入了对史书典籍的感悟与自身砥砺奋进的志向!意境开阔,格调高远!
“好诗!好一个‘墨海浮沉千古事,书山砥砺百年身’!”石介拍案叫绝!
“崔探花此诗,胸襟气度,非比寻常!”梅尧臣亦赞道。
“笔底气长存!好!当浮一大白!”苏舜钦端起酒杯。
阁内顿时响起一片赞叹之声!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心悦诚服。席间,一名身着宝蓝锦袍、面皮白净、眼神略带阴鸷的年轻官员,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放下酒杯,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刻意的尖锐:
“崔修撰此诗,果然才情横溢,令人叹服。只是……这‘墨海浮沉千古事’一句,意境深远,不知崔修撰心中所感,是前朝旧事?还是……当朝新政?”
此言一出,阁内气氛骤然一凝!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赵文彦,又看向崔?。谁都知道,新政虽废,但余波未平,崔?更是因与新政派关系密切而备受瞩目。赵文彦此问,看似探讨诗作,实则暗藏机锋,直指崔?对新政的态度!
崔?神色不变,放下酒杯,目光平静地迎向赵文彦:“赵侍讲过虑了。此句,不过借古喻今,感慨史海浩瀚,治学不易。前朝兴衰,得失成败,皆在史册之中,供后人研读借鉴。至于当朝之事……”他顿了顿,声音沉稳,“自有史官秉笔直书,后世自有公论。崔某身为翰林修撰,唯知潜心修史,以史为鉴,不敢妄议朝政。”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诗句本意,又避开了敏感话题,更强调了史官职责,不卑不亢。
赵文彦却不依不饶,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哦?不敢妄议?那‘书山砥砺百年身’呢?崔修撰砥砺自身,莫非……是对新政废止,心有不甘?欲待他日……东山再起?”
这话已是赤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