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的出现,更是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中原……果然藏龙卧虎!她引以为傲的“黑鹞”小队,竟在汴河湾折戟沉沙!如今,更是如同丧家之犬,只能龟缩在这阴暗潮湿的角落!
“夏竦……”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恨意。这个老狐狸,关键时刻弃车保帅,手段狠辣!但……她不得不承认,夏竦的“弃子”策略,暂时保住了更深的秘密。只是……这种仰人鼻息、被动挨打的局面,让她感到无比屈辱!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保存实力,静待时机!李元昊大汗的计划,绝不能因小失大!她必须……像最狡猾的毒蛇,隐入最深的草丛,等待……那致命一击的机会!
翰林院典籍库,烛火通明。
与皇城司的肃杀、农庄的压抑截然不同,翰林院典籍库内,弥漫着松墨与故纸的沉静气息。崔?端坐于堆积如山的书卷之后,一身靛蓝锦袍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他手执紫毫,凝神静气,笔尖在黄麻纸上沙沙作响,字迹工整清隽,力透纸背。
案头,摊开着《太宗实录》的草稿与《前朝藩镇割据得失考》的卷宗。他正梳理到“五代十国,藩镇割据,武夫当国,礼崩乐坏”的章节。笔尖划过“骄兵悍将,拥兵自重,目无朝廷,终致山河破碎,生灵涂炭”的字句时,他心中微动,不由联想到如今大宋面临的边患——西夏李元昊,何尝不是另一个拥兵自重的“藩镇”?其僭号称帝,屡犯边陲,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他搁下笔,揉了揉酸涩的眉心。窗外,夜色深沉,万籁俱寂。然而,他心中却无法平静。昨夜陶承良带来的消息,叶英台在汴河湾的浴血奋战,赵德芳的离奇毙命……如同一块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他虽身处书斋,远离风暴中心,但忧国忧民之心,从未稍减。
“史笔如刀,亦可载道……”他低声自语,目光落在案头那方沈文漪所赠的紫玉砚上,温润的触感仿佛带着一丝慰藉。他深知,官家让他潜心修史,既是保护,亦是期许。他不能辜负这份信任!他要在这浩瀚的史海中,钩沉索隐,以史为鉴,为这多难的国家,寻找一条可行的出路!
他重新提笔,蘸饱了浓墨。这一次,他不再局限于前朝旧事,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更近的时空——本朝!真宗朝!澶渊之盟!
他笔走龙蛇,字斟句酌:
“……真宗景德元年,契丹萧太后与圣宗亲率大军南下,深入宋境。真宗畏敌,欲迁都南避,赖宰相寇准力谏,方御驾亲征,至澶州(今河南濮阳)督战。宋军士气大振,射杀辽军大将萧挞凛,辽军受挫。然真宗惧战,不思乘胜追击,反遣使议和。终以岁输辽国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之巨款,达成‘澶渊之盟’!盟约既定,两国约为兄弟,边境暂安。然……”
写到此处,崔?笔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墨色淋漓,力透纸背:
“然此盟约,实乃城下之盟!以巨资岁币,买一时苟安!非但不能消弭边患,反助长契丹气焰,令其视大宋为可欺!更遗祸后世,致边备松弛,武备不振!国库岁入,泰半输于敌国,民力凋敝,积重难返!此所谓‘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今西夏李氏,僭号称帝,屡犯边陲,其志不在小!若再行‘澶渊’旧策,以岁币求苟安,无异于养虎为患,遗祸无穷!当以史为鉴,整军经武,示以必战之志!唯自强不息,方能御敌于国门之外,保社稷之安宁!”
字字铿锵,句句沉痛!他将“澶渊之盟”的屈辱与遗祸,剖析得淋漓尽致!更直指当下西夏之患,痛斥绥靖苟安之策!其忧国之心,报国之志,跃然纸上!
写罢,他搁下笔,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胸中块垒,仿佛随着这淋漓的墨迹,倾泻而出。他知道,这份史论,或许无法直达天听,或许会被束之高阁。但……这是他身为史官的责任!
夜色渐深。琼玉阁顶楼暖香阁内,烛火摇曳。颜清秋独坐妆台前,铜镜中映出一张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