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逼死了……”
“我……我是被没藏呼月……用母亲的性命……威胁……才……才来到大宋……开琼玉阁……做细作……收集情报……传给西夏……”
“对不起……崔相公……对不起……我……我骗了你……利用了你的信任……我……罪该万死……”
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崔?的心口!他浑身剧震!如遭雷击!手中包扎的动作彻底僵住!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苍白绝望的脸庞!琼玉阁花魁颜清秋……那个与他品茗论画、才华横溢、清冷疏离却又偶尔流露温情的女子……竟然是……西夏细作?!是……野利真?!
震惊!愤怒!失望!痛苦!被欺骗的屈辱!被利用的愤懑!种种情绪如同狂潮般瞬间席卷了崔?!他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引为知己、甚至……曾有过一丝朦胧情愫的女子……竟是……潜伏在汴京、为大宋带来无数祸患的……敌国细作?!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颜清秋压抑的啜泣声和伤口因激动而再次渗血的细微声响。烛火跳跃,将崔?僵立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很冷。
崔?缓缓直起身,后退一步。他看着颜清秋,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震惊过后,是翻江倒海的痛苦与挣扎。他想起清风茶肆的初遇,想起琼玉阁听雪论画的默契,想起她赠孤本、赠玉佩时的清浅笑意……那些过往的点点滴滴,此刻都化作了最尖锐的讽刺!最沉重的背叛!
“你……”崔?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好休息。”他最终只吐出这四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他无法再多说一个字!他需要时间……消化这晴天霹雳般的真相!
他转身,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出暖阁,留下如意和砚童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吉祥怯生生地探出头,看着暖阁内哭泣的颜清秋,大眼睛里满是困惑与害怕。
崔?没有回书房,而是独自一人坐在院中冰冷的石凳上。夜风凛冽,吹拂着他单薄的衣衫,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沉重与冰冷。他望着天边寥落的星辰,脑海中一片混乱。
颜清秋……野利真……西夏细作……
欺骗……利用……背叛……
家国大义……儿女私情……
史官职责……个人情感……
无数念头在他脑中激烈碰撞、撕扯!他该怎么做?将她交给官府?她是西夏细作,罪证确凿,按律当斩!这是身为大宋臣子、翰林史官的本分!可是……看着她苍白绝望的脸庞,听着她泣血般的忏悔,想起她悲惨的身世与身不由己的苦衷……他……下不了手!他无法亲手将她送上断头台!
不交?那便是包庇敌国细作!是通敌叛国!一旦事发,不仅他自己身败名裂,抄家灭族!更会连累范公、欧阳公等对他寄予厚望的师长!连累陶承良、王仲玉这些挚友!甚至……连累整个护龙坊小院的人!
忠义难两全!情法难兼顾!崔?只觉得心如刀绞!他枯坐院中,任由寒露打湿衣襟,直至天色微明。
朝阳初升,给护龙坊小院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崔?一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面色苍白,却依旧强撑着坐在院中石桌旁,面前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清茶。
院门被叩响。砚童开门,只见叶英台一身玄青官袍,面色冷峻,带着两名皇城司校尉立于门外。
“叶指挥?”崔?起身,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叶英台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崔?略显憔悴的脸庞,又扫向寂静的院落,开门见山,声音冰冷如霜:
“崔修撰,昨夜琼玉阁之事,想必你已听闻。西夏翊卫司将军没藏呼月及其党羽负伤潜逃,但……其重要同伙,琼玉阁花魁颜清秋,真名野利真,西夏野利部贵女,亦在逃!此女乃西夏安插在汴京的重要细作!罪大恶极!”
她目光如刀,直视崔?双眼,一字一顿问道:“昨夜……她……可曾来过此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