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崔?依制将陈曙伏法之事禀明知州范雍。那位垂垂老矣的知州大人,依旧躺在后堂软榻上,听完禀报,浑浊的老眼眨了眨,只慢悠悠地回了三个字:“知……道……了……”便再无他言,仿佛一切皆与己无关。崔?对此早已习惯,范雍的“无为”,反倒为他扫清了诸多掣肘。
官场风波暂平,崔?立即将全部精力投向最紧要之事——整军经武!他深知,石保衡之辈之所以敢嚣张,根源在于自身手中无可靠之兵权。厢军废弛,禁军难恃,唯有亲手打造一支强军,方能真正掌控邕州,应对一切变局!
他再次亲临城西大营。此刻的军营,气氛已截然不同。原有的三百“邕江敢勇”,经历血火洗礼,更显彪悍精锐。此外,还有从邕州各地厢军中层层筛选出的八百名壮健勇毅之士,汇聚于此。
点将台上,崔?一身劲装,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精神抖擞的一千一百余名士卒。他声音洪亮,穿透校场:
“将士们!陈曙蠹虫已除!然邕州安危,系于你我之身!外有交趾窥伺,内有宵小未靖,非强军无以保境安民!今日,本官将以尔等为基础,重建邕州军威!”
“擢,僮人勇士蒙力,为邕江军统领!总摄操练、征战之事!”
“擢,汉军子弟张岩,为邕江军副统领!协理军务,掌军纪赏罚!”
“其下,设二营:原三百敢勇,皆为‘陷阵营’!乃全军锋镝,攻坚摧锐!”
“新选八百壮士,皆为‘锐士营’!勤加操练,以为中坚!”
“自即日起,粮饷加倍,甲胄兵器,皆予更新!然,操练亦加倍!本官要的,是一支能打胜仗、敢打硬仗的虎贲之师!可能做到?!”
“能!能!能!”台下将士热血沸腾,齐声怒吼,声震云霄!蒙力与阿岩更是激动万分,抱拳领命,眼中闪烁着誓死效忠的光芒。
崔?深知宋军积弊,尤重训练。他亲自参与制定操典,融合西北边军(通过老兵吴铁山)的阵战之法与僮人山地猎手的灵活战术。每日,校场上杀声震天,士卒们练习枪阵、刀盾、弓弩,更进行艰苦的山地行军、丛林潜袭、渡江涉水等适应性训练。军纪森严,赏罚分明,士气日益高昂。
然养军之费,浩繁巨大。虽州衙拨款,然亦有限。崔?不得不行非常之法,开辟财源。
其一,他授意亲信胥吏,以“补贴军用、安置军属”为名,将州城附近几处官方闲置的坡地、鱼塘,划归“邕江军”管理。由军中眷属进行垦殖(种植杂粮、蔬菜)、养殖(鱼、鸭),所得产出,直接补充军食,略有余裕,则售卖换钱,贴补军饷。此举既减轻官府负担,亦安军心。
其二,他将从陈曙及其党羽处查没的部分浮财,不入州衙公账,秘密划为“邕江军”的特别活动经费。此款由崔?亲自掌握,用于额外犒赏、阵亡抚恤、购置精良器械(如强弓、劲弩、优质皮甲)以及……资助一些不便由官方出面的特殊行动。此举虽涉灰色,然处非常之地,行非常之事,崔?亦不得不为之。
信息,乃决策之本。崔?着力构建属于自己的信息网络。
核心便是“邕江军”士卒及那些忠诚的亲信胥吏。他们散布于军营、市井、乡村,成为崔?最基础的耳目。他更要求蒙力、阿岩以及外出公干的亲信,必须有意识地收集各方信息——市井流言、物价波动、边境异动、胥吏口碑、乃至交趾商人的零星话语,皆需留意,定期汇总至崔?处,由他亲自分析研判。这使得他对邕州动态的了解,远胜那些只能通过层层上报的官方文书获取信息的旧官僚,往往能洞察先机。
治国之道,重在得人。崔?深谙此理,他打破常规,大力简拔培养人才。
胥吏中简拔: 他通过“言匦”(意见箱)和私下察访,从底层胥吏和中层官员(押司、孔目官)中,发现数名有能力、有操守,却因不肯同流合污而备受排挤的不得志之人。
如户曹老吏周文渊,精通账目,为人耿介,被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