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暗巷遇袭,已过去两日。州衙内外,戒备明显森严了许多。崔?肩头的旧伤虽已无大碍,但心头的疑云却愈发浓重。那批死士的来历,如同石沉大海,阿岩与王队正多方查探,竟未找到丝毫线索。这些人仿佛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干净利落得令人心惊。这愈发让崔?确信,对手绝非陈曙余党那般简单,其背后定然隐藏着更深、更狡猾的黑手。
而所有的线索,似乎都隐隐指向那座临江而立的奢华酒楼——临江仙,以及那位风情万种却又神秘莫测的老板娘,红泠。
这日午后,崔?并未在签押房处理公务,而是换了一身月白色的直裰,外罩一件青灰色暗纹氅衣,头戴方巾,作寻常文人打扮,只带了阿岩一人,再次来到了临江仙。
白日里的临江仙,不似夜晚那般笙歌鼎沸,却另有一番娴静风致。江风透过雕花窗棂送入,吹动了堂内轻垂的纱幔。三三两两的客人散坐其间,品茗闲谈,低声细语。
红泠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来,闻报后并未急于现身,而是刻意让伙计引崔?至二楼那日相同的雅间稍候。约莫一炷香后,她才穿着一身略显素雅却依旧勾勒出曼妙身姿的湖蓝色长裙,云鬓微松,略施粉黛,款款而来。
“崔公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红泠未语先笑,眼波流转间自带风情,她亲自执壶,为崔?斟上一杯香茗,“昨日听闻公子在附近受了惊,奴家这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生怕是敝处的疏忽,惹来了什么歹人,冲撞了公子。今日见公子安然无恙,奴家这才放心。”她话语关切,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崔?端起茶盏,轻轻嗅了嗅茶香,神色淡然:“老板娘消息倒是灵通。不过是几个不开眼的毛贼,已被官府料理了,不足挂齿。”他轻呷一口茶,赞道:“好茶,似是武夷山的岩骨花香。”
红泠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笑道:“公子真是行家。这确是今春的武夷山大红袍,等闲难得。”她顺势在崔?对面坐下,手臂慵懒地支在桌上,托着香腮,目光盈盈地望着他:“公子今日前来,想必不只是为了品奴家这一杯粗茶吧?”
崔?放下茶盏,目光平静地迎向她那双仿佛能勾魂摄魄的眸子,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崔某今日冒昧叨扰,确有一事想请教老板娘。”
“哦?公子请讲,奴家必定知无不言。”红泠笑得愈发妩媚。
“崔某听闻,前任兵马监押陈曙,生前似是贵店的常客?”崔?语气平淡,仿佛随口一问,目光却紧紧锁定着红泠的每一丝细微反应。
红泠闻言,脸上笑容丝毫未变,甚至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嗔怪:“哟,原来是打听陈监押呀。他确是常来,谁不知陈监押最是懂得享受,我这临江仙的菜色、美酒,最合他的口味。怎么?崔公子也对陈监押的喜好感兴趣?”她巧妙地将“常客”转化为“喜好美食”,避重就轻。
崔?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那倒不是。只是陈曙一案,尚有诸多疑点未清。崔某想着,他既常来此地,或会与某些人在此会面交谈。老板娘经营此地,慧眼如炬,不知可曾见过他与什么特别的人往来?或是听过些什么不同寻常的谈话?”
红泠掩口轻笑,眼波横流:“公子可真会开玩笑。我这开门做生意的,来来往往皆是客,哪能去留意客人谈些什么?至于特别的人……来我临江仙的,非富即贵,哪个不特别?陈监押位高权重,与他往来的,自然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奴家一个弱质女流,只管伺候好酒菜,可不敢胡乱打听官爷们的事。”她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撇清了自己,又暗示陈曙往来者皆是大人物,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意味。
“是吗?”崔?淡淡一笑,不再追问,转而看似随意地说道,“看来是崔某唐突了。不过,贵店生意如此兴隆,日进斗金,想必账目定然清晰可观。如今邕州新政,商税乃是重中之重,改日还得请老板娘将账册送至州衙,容户房胥吏核查一番,也好为邕州财赋做些贡献。”
他此话一出,红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