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也已备好。
崔?与颜清秋相对而坐。烛光摇曳,映照着他清俊的侧脸与她绝美的容颜。窗外,隐约传来远处街市上孩童的嬉闹声与零星的爆竹声,更衬得室内温馨静谧。
崔?执壶,为颜清秋与自己斟满杯中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荡漾,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他举起酒杯,目光温柔地凝视着颜清秋,声音低沉而充满情感:“清秋,旧岁将尽,新年即临。回想这一年,自汴京至江陵,再至这邕州烟瘴之地,一路风雨,几经生死……幸得有你,始终相伴左右。若非是你,崔某或许早已……这杯酒,敬你。敬你的情深义重,敬你的不离不弃。”
颜清秋闻言,眸中瞬间水光潋滟,心中暖流涌动。她举起酒杯,与崔?轻轻一碰,声音微颤却坚定:“皓月,言重了。能与你相知相守,是清秋此生最大的福分。无论天涯海角,刀山火海,清秋……永不相负。”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俏脸上飞起两抹动人的红霞。
二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随即开始动箸,品尝着满桌佳肴,低声交谈着过往趣事,憧憬着未来生活,时而发出会心的微笑。烛光将他们的身影投在墙上,紧紧相依,仿佛世间任何风雨都无法将其分开。这短暂的温情与宁静,如同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珍贵的间隙。
然而,就在这邕州城万家灯火、共庆团圆的温馨时刻,城西三十里外,一片背风的密林之中,却潜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
数百名黑衣黑甲、手持利刃、面容冷峻的交趾精锐士卒,如同暗夜中的狼群,悄无声息地潜伏于此。为首一员交趾将领,正借着微弱的月光,反复擦拭着手中的弯刀,眼中闪烁着嗜血与贪婪的光芒。他们在等待,等待城内约定的信号,等待那座繁华的宋城,向他们敞开死亡的大门!
与此同时,邕州城西,驻泊禁军大营。
往日里还算规整的营盘,此刻却弥漫着一股异样的、近乎狂热的躁动!营门紧闭,哨楼上的士卒眼神警惕中带着一丝慌乱。营房之内,昏暗的灯火下,影影绰绰,尽是攒动的人影!
都指挥使司衙门大堂,灯火通明。石保衡全身披挂,端坐于虎皮交椅之上,那张横肉丛生的脸上,因极度的兴奋与紧张而扭曲,环眼中布满了血丝,闪烁着骇人的疯狂光芒!
堂下,黑压压地站满了全身甲胄、手持兵刃的军官与士卒,粗粗看去,竟不下千五百人!更令人心惊的是,他们每个人的右臂之上,都紧紧地绑着一条刺眼的猩红绸带!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那一片血红,如同翻滚的血浪,散发出浓烈的血腥与叛逆之气!
空气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甲叶轻微的碰撞声以及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石保衡猛地站起身,目光扫过堂下这群被他用金钱和野心喂饱的亡命之徒,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却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儿郎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夜,便是尔等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的大好时机!”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州衙方向,厉声吼道:“狗官崔?!倚仗朝廷,欺压我等边军将士!断我财路,削我权柄!更欲将我等赶尽杀绝!此等昏官,留之何用?!今夜除夕,守备松懈,正是天赐良机!随本将军杀入州衙,斩了崔?狗头!清君侧,靖边陲!”
“杀!杀!杀!”堂下叛军受到煽动,顿时群情激愤,挥动兵器,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眼中充满了对杀戮与掠夺的渴望!
石保衡满意地看着这群已被彻底点燃的野兽,抬头看了看大堂角落的铜壶滴漏,时辰已近子时!他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猛地将长剑向前一挥,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那蓄谋已久、注定将掀起腥风血雨的命令:
“时辰已到!动手——!”
“喏——!”
叛军轰然应诺,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冲出大堂!在各自头目的带领下,分为数股!主力约一千三百人,如同一条狰狞的血色巨蟒,直扑州衙方向!另有精锐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