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被封,硬拼绝无胜算。不如暂且虚与委蛇,假意顺从,待伤势恢复几分,功力若能冲破禁制,哪怕只恢复五六成,这山庄守卫再严,又能奈她何?天下之大,谁能拦得住她没藏呼月?
一念及此,她心中稍定,那股对抗的戾气也收敛了几分。她不再纠缠于对方的身份目的,忽然转了话题,语气生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我饿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濮宗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他眼中笑意更深,仿佛冰雪初融,暖意盎然。他立刻对绿珠吩咐道:“快去厨房,让他们准备些清淡可口、易于克化的膳食来,要快。”
“是,公子。”绿珠领命,快步离去。
濮宗又转向没藏呼月,极为自然地伸出自己的手臂,做出一个搀扶的姿势,温言道:“屋内气闷,姑娘既已起身,不如随濮某到院中走走?呼吸些新鲜空气,于伤势恢复亦有裨益。”
没藏呼月看着伸到面前的手臂,又是一怔。她自幼习武,混迹行伍,与男子肢体接触乃是常事,本不在乎什么男女大防。只是这濮宗的动作如此自然体贴,毫无狎昵之意,反倒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略一迟疑,便也干脆地伸手搭了上去,借力站稳。触手之处,是他的手臂坚实而稳定,带着温热的体温。
二人相携走出小楼,中年文士落后几步,安静跟随。
一出门,没藏呼月只觉眼前一亮!方才在屋内只觉得幽静,此刻方知这隐泉山庄竟是如此一处洞天福地!但见远处青山如黛,云雾缭绕;近处奇石林立,曲径通幽。一道清澈的山泉自高处潺潺流下,在山庄内汇成几处大小不一的池塘,池水碧绿,可见锦鲤嬉戏。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泉林木之间,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极尽雅致。时值初春,园中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已然绽放,姹紫嫣红,香气袭人。空气清新湿润,沁人心脾。
“此处名为隐泉山庄,”濮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和地为她介绍,“乃是家父早年往来岭南行商时,因喜爱此间山水清幽,故而兴建,作为偶尔落脚休憩之所。姑娘请看,那边假山之上的亭子,名为‘听泉’,因其可闻山泉跌落之声,如琴如筝;这池边的水榭,名为‘濯缨’,取‘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之意……”
他娓娓道来,如数家珍,将一草一木、一亭一阁的来历与寓意细细分说,言语间充满了文人的雅趣与对自然的亲近。
没藏呼月却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她生长于西夏苦寒之地,见惯了黄沙戈壁、骏马弯刀,何曾见过这般精巧纤弱、处处讲究的景致?在她看来,房子能遮风挡雨便是,何须赋予这么多虚无缥缈的含义?她忍不住打断道:“你们宋人真是麻烦!建个住处而已,哪来这么多弯弯绕绕的门道?能住人,结实,不就行了嘛?”
此言一出,濮宗先是一愣,随即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爽朗开怀,毫无做作,引得园中鸟雀惊飞。连跟在他们身后的中年文士,也捻须莞尔,摇头失笑。
“妙!妙极!姑娘真是快人快语,一语中的!”濮宗止住笑,一双桃花眼亮晶晶地看着没藏呼月,满是欣赏之色,“世间万物,本真最为难得。姑娘这般赤子之心,率真坦荡,比那些附庸风雅、矫揉造作之辈,不知强了多少倍!濮某受教了!”
他没藏呼月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又听他夸赞,心中更是古怪。这宋人公子,思维怎地如此跳脱?自己分明是讥讽,他却当成夸赞?真是……不可理喻!她撇撇嘴,懒得再与他争辩。
三人又随意走了一小段路,没藏呼月终究伤势未愈,体力不支,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濮宗察觉,便体贴地提议返回用膳。
回到一处临水的花厅,精致的膳食已然摆上。虽是清淡菜式,但色香味俱全,显然厨子手艺极佳。没藏呼月早已饥肠辘辘,也顾不上什么礼仪风度,坐下后便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她吃相豪迈,甚至有些粗鲁,与这雅致的环境和精美的餐具格格不入。
濮宗却毫不在意,自己吃得慢条斯理,举止优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