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突破,阵型开始动摇。蒙力看着身边一个个倒下的、曾经生龙活虎的袍泽,心如刀绞,他知道,再硬拼下去,只有全军覆没一途。
“撤!交替掩护!撤往第二道防线——落鹰涧!”蒙力含泪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声音嘶哑,充满了不甘与悲愤。
就在叛军以为可以乘胜追击、一举歼灭这支碍眼的邕州守军时,他们却踏入了另一个更加诡异和致命的战场——茂密无边、危机四伏的岭南原始丛林。
这里,是韦靑蚨和她的僮人子弟兵的天下!
叛军追入山林,噩梦开始了。从浓密的树冠之上、从齐腰深的草丛之中,无声无息地射出一支支淬了见血封喉毒液的箭矢!这些箭矢精准无比,专射面门、脖颈等铠甲防护薄弱之处,中者立毙!叛军士兵惊恐地发现,身边的同伴会毫无征兆地闷哼一声,便栽倒在地,脸色发黑,气绝身亡。
更可怕的是那些无处不在的陷阱。看似寻常的藤蔓小路旁,可能就布置着僮人特有的“瘴箩”——利用当地特有的毒草、坚韧的藤蔓和削尖的竹签设置的致命机关,一旦触发,非死即伤,且伤口极易溃烂,痛苦不堪。还有突然从陡坡上滚落的、布满尖刺的滚木和巨石,将狭窄的隘口堵死,造成严重的伤亡和行军混乱。
韦靑蚨更是亲自率领一支由最精锐猎手组成的小队,利用对地形了如指掌的优势,如同鬼魅般穿行于密林,绕到叛军行军队伍的侧翼甚至后方。他们成功袭击了一支运送粮秣的小队,焚毁了部分急需的粮草,给叛军的后勤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这些神出鬼没、防不胜防的袭扰,如同附骨之疽,极大地延缓了叛军主力的推进速度。他们不得不分出大量兵力,小心翼翼地清剿两侧山林,行军队伍被拉长,士气受到了严重的打击。韦靑蚨和她率领的僮兵,用他们最熟悉的方式,如同最高明的猎人,一点点地给这头看似不可一世的猛兽放血,消耗着它的体力与锐气。
半日后,蒙力、阿岩率领伤亡惨重、疲惫不堪的邕江军残部,与顺利完成第一阶段袭扰任务、同样付出了一定代价的韦靑蚨部,在预定的汇合点——险峻无比的落鹰涧成功会师。
清点人数,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出发时近两千的邕江军精锐,此刻能战者已不足千人,且大多带伤,甲胄破损,兵刃卷刃。韦靑蚨带来的数百僮兵,亦有数十人永远留在了那片熟悉的丛林之中。将士们沉默地包扎着伤口,擦拭着武器,脸上写满了疲惫、悲伤,以及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蒙力站在一块巨大的山岩上,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些信任他、跟随他血战至此的一张张面孔。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因疲惫和激动而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如同敲击在山岩上的重锤:
“弟兄们!姐妹们!落鹰涧,就在我们身后!这里,是我们邕州西面最后一道天然屏障!涧口狭窄,易守难攻!我们……不能再退了!”他手臂猛地一挥,指向邕州方向,“再退,后面就是一马平川,叛军的铁蹄将毫无阻碍地踏向我们的家园!踏向我们的父母妻儿!我们必须在这里!在这落鹰涧!再挡住他们至少两天!为崔大人!为邕州城的父老乡亲!争取到布防的时间!”
阿岩上前一步,补充道:“将军说得对!利用落鹰涧的天险,我们可以最大程度抵消叛军的人数优势!只要我们守住涧口,他们就休想轻易过去!”
韦靑蚨抹去脸上溅到的不知是敌人还是自己的血污,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带着僮家儿女特有的悍勇:“这深山老林,是我们祖祖辈辈的猎场!这落鹰涧,就是我们为侬智高准备好的陷阱!他们想来,可以!但得先问问我们手中的刀弓答不答应!得留下足够多的性命当买路钱!”
汉僮子弟,在这一刻,心意相通。无需过多言语,迅速整合剩余兵力,依托落鹰涧险要地势,抢筑简易的壁垒、鹿砦,分配防御任务。每一个士兵,无论是汉是僮,都明白,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比山谷阻击战更加残酷、更加血腥的防御战。但他们身后,是必须誓死守护的邕州城,是他们最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