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瞧瞧。”张贵妃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
崔?无奈,只得微微抬起头,目光依旧垂视地面,不敢与她对视。
“啧啧……”张贵妃发出一声轻叹,似是被眼前之人的容貌气度所动,轻掩朱唇,笑道:“早就听闻崔待制年少有为,容貌更是俊朗非凡,乃是汴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呢。” 话语中带着几分调笑,几分审视,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崔?背后瞬间沁出一层细汗,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能愈发谦卑地应道:“贵妃娘娘谬赞,微臣愧不敢当。”
张妼晗似乎觉得他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颇为有趣,又轻笑了一声,摆了摆戴着宝石戒指的玉手:“好了好了,本宫不过随口一说,瞧把你吓的。去吧去吧,莫要耽误了你的正事。”
“微臣告退。”崔?如蒙大赦,再次躬身行礼,然后捧着木匣,几乎是步履匆匆地加快脚步,与那华丽的仪仗错身而过。直到走出老远,他仍能感觉到背后那道如有实质的、带着探究与莫名意味的目光。
这位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在此刻“偶遇”,绝非偶然!其言语间的试探与关注,更让崔?感到一股无形的寒意。张谦也姓张,这其中,难道有何关联?
他不敢深想,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心中唯一的念头愈发清晰紧迫:叶英台那边,情况如何了?张谦,是否已经落网?
而此时此刻,汴京东郊,漕运码头。
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特有的腥气、货物堆积的霉味以及苦力们汗水的咸臭。一艘即将启航南下的客货两用漕船旁,人头攒动,喧闹不堪。力工们喊着号子,扛着沉重的麻包,沿着跳板艰难地往返。
在这些衣衫褴褛、满身汗渍的力工中,有一个身影显得格外突兀。他穿着与旁人无异的粗布短褂,脸上、脖颈上甚至故意抹了些许煤灰油污,低着头,奋力扛着一个不小的箱子,脚步却显得有些虚浮,与周遭那些常年卖力气的汉子相比,力气明显不济。
然而,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偶尔抬起擦汗时,那双隐藏在草帽阴影下的眼睛里,闪烁的不是劳作的疲惫,而是焦灼、警惕与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惶。他正是度支副使张谦!他舍弃了所有的体面与尊严,伪装成最底层的力工,混入这支南下的船队,企图在金蝉脱壳,远走高飞!
他一边机械地挪动脚步,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紧张地扫视着码头入口处。每一声官差的呼喝,每一次马蹄声响起,都让他的心提到嗓子眼。
“快!都快着点!装完这批货就开船!耽误了时辰,仔细你们的皮!”船老大在一旁粗声粗气地吆喝着。
张谦心中暗自祈祷,只要船一离岸,进入茫茫运河,他便算是暂时安全了。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上跳板,准备将箱子搬上船的那一刻——
码头的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整齐而沉重的马蹄声!紧接着,是兵甲碰撞的铿锵之音与一声冷冽的断喝:
“皇城司办案!封锁码头!所有人等,原地不动!违令者,格杀勿论!”
声音如同冰雹砸落,瞬间冻结了整个码头的喧嚣!
张谦浑身猛地一僵,手中的箱子“哐当”一声砸在跳板上,里面的瓷器碎片迸溅出来!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几乎要瘫软在地!他猛地抬头,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码头的通道已被一队黑衣玄甲的皇城司缇骑彻底封锁!为首一人,端坐于高头骏马之上,玄衣如墨,面容冷峻,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混乱的人群,正是叶英台!
“搜!仔细地搜!一个都不许放过!”叶英台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皇城司缇骑如狼似虎地涌入码头,开始逐一盘查、核对身份。
张谦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破膛而出!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将草帽拉得更低,混入惊慌失措的人群中,试图向船舱深处躲藏。
叶英台锐利的目光,如同梳子一般,缓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