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无不是之父母?罪,莫大于不孝。”宋钰看着那被霞光照亮的荷花群,
“你明知他们尽数死于我手,还要同我在一起?”
这个时代的规矩,实在是无理的很。
孝大过天,父未必慈,但子不可不孝,几乎是通用的共识。
于家,父母权威等同君主。
于国,孝可选官,孝便是私德。
这种等同于道德绑架的制度,几乎将子女反抗便是罪人写进了律例里。
而俞靖岚对于先皇和容小芙的死,太过平静了。
平静到,仿佛他面对的不是生身父母,而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一样。
俞靖岚也看着那一片莲,他一只手撑着船沿,身子懒洋洋的沐浴着夕阳的霞光。
“难道父母都要持刀高扬了,我还要伸过去脖子给他们砍?”他的声音很轻,透着丝无奈,“或许,从那一碗有毒的药膳入口时,那一点点儿血脉之情便已经断了。”
“说起来或许当真是要遭天谴的,毕竟在看到他们离世之后,我竟觉松了口气。”
俞靖岚伸出手去,轻轻勾了勾宋钰的手指,
“你会喜欢一个不义不孝之人吗?”
说着,他的手指轻轻勾动,像是在祈求,在撒娇。
先皇不像个人,容小芙又不做人。
宋钰觉得,若自己和俞靖岚易地而处,怕是做的会比他更绝。
但她并不会有思想枷锁,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一片坦荡,还是故作轻松。
宋钰歪了歪身子,半靠在他肩头,“让我靠一会儿。”
说罢,眯上了眼。
……
岸边。
一路跟过来的贺兰云昭皱眉盯着河中央的木船。
她几次回头看向身边的辛兰,“我没看错吧?那是俞靖岚?”
辛兰点头,在她身后还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丁。
贺兰云昭顿觉怒火中烧。
之前皇帝下令允她婚嫁自由,她特意入宫。
先是想要让俞靖岚送她回西澜,却被他拒绝。
后来,她也曾提议,可入宫为妃。
毕竟她来大邺是要嫁给皇子的,就算当不了皇后做一个宠妃也算不失身份。
却再次被拒。
原本,贺兰云昭被拒后也不曾如何。
毕竟皇帝后宫空空荡荡,他拒绝的不止她一个。
这坊间更是传闻,要么这人便是常年病弱落下的病根,于男女之事上不行。
要么就是有短袖之癖,这才断了自己孩子的后路,将俞玄策扶上太子之位。
总归,只要拒绝的不止她一个,贺兰云昭便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可眼下呢?
俞靖岚和宋钰!
她堂堂西澜最受宠的公主,几乎被沦为人人嫌弃的弃妇。
那些寻上门来的,一个个不是纨绔,便是盯上她西澜公主身份的商户。
结果,那宋钰。
一个乡野人家的村妇……
她也配?
贺兰云昭咬牙瞪了辛兰一眼,“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