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芒!
他看准影蛭一条横扫而来的巨大触手,不退反进,身体如同灵猿般侧滑,险之又险地避开触手的正面拍击,同时手中木矛如同毒蛇吐信,狠狠刺向触手根部一处之前被阳藿草汁液腐蚀、尚未完全愈合的焦黑伤口!
噗嗤!
加持了“生之力”的木矛,这一次终于艰难地刺破了坚韧的粘液表层,深深扎入了那暗绿色的腐肉之中!
“嗷——!”影蛭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整个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扭曲!伤口处爆发出更浓烈的白烟!一股腥臭的黑血混合着粘液狂喷而出!武小鱼死死握住矛杆,身体被巨大的挣扎力量带得几乎离地!
“快!刺它!”武大锤和另外两名猎户抓住机会,怒吼着将手中涂抹了汁液的长矛、柴刀,狠狠刺、砍向影蛭身体其他被阳藿草汁液灼伤过的部位!
噗!噗!嗤啦!
利器入肉和粘液腐蚀的声音混杂着影蛭疯狂的嘶吼!绿色的汁液混合着阳藿草的生命气息,与影蛭体内的阴寒死气剧烈冲突、爆炸!虽然无法致命,却给它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和持续的伤害!它凝聚腐蚀黑球的动作被打断,身体上又添了几处冒着浓烟的伤口!
“滚出去!”武大锤双目赤红,如同疯虎,抡起一柄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在影蛭一条支撑的触手上!
咔嚓!粘液凝聚的触手应声而断,化作一滩冒着白烟的污秽!
成年影蛭终于感到了威胁!它那没有眼睛的巨口转向武小鱼的方向,发出一声充满无尽恶毒的尖啸,庞大的身躯猛地一缩,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脓包,随即以更快的速度向后弹射,瞬间没入了翻涌的黑雾之中,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焦黑坑洞、几滩冒着白烟的污秽粘液,以及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绝望。
村口,一片死寂。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持续了一瞬,便被巨大的悲痛淹没。几名被黑液溅射到的青壮已经停止了翻滚,身体如同被强酸彻底溶解,只剩下几具焦黑扭曲、散发着恶臭的残骸。还有几人被触手扫中,骨断筋折,倒在血泊中痛苦呻吟。防御工事被毁掉了一大段。
所有人都被这惨烈的一幕惊呆了。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席卷而来,比之前更加沉重。
武小鱼拄着那根沾满污秽、矛尖已经折断的木矛,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合着血水和泥污从额头淌下。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和伤者,看着被轻易摧毁的工事,看着远处翻涌不息、仿佛随时会再次吐出怪物的黑雾,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几乎将他吞噬。阳藿草有用,但…太微弱了!面对真正强大的黑暗爪牙,这点生之力如同杯水车薪!
“看到了吗?!”他猛地转身,声音嘶哑却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响彻在死寂的村口,“这就是你们面对的!逃?能逃到哪里去?!黑雾在蔓延!地脉在污染!不拼死挡住它们!这里!就是所有人的坟墓!把阳藿草汁涂满每一寸能涂的地方!加固工事!救伤员!不想死的,就给我拿起武器!准备迎接下一波!”
他的声音充满了血与火的残酷现实,却也点燃了幸存者眼中最后一丝不肯熄灭的火焰。没有人再哭泣,没有人再退缩。男人默默地抬起同伴的遗体,女人咬着牙撕下布条为伤者包扎,老人们则颤巍巍地继续捣碎更多的阳藿草。
武小鱼拖着疲惫欲死的身体,没有立刻参与善后。一种莫名的悸动,一种源自体内微弱灵力、与这片土地最后一丝生机的共鸣,牵引着他,踉跄地走向村后那片早已荒废、只剩下断壁残垣的山神祠废墟。
这里曾是青山村最神圣的地方,供奉着守护山林的地只。如今,只剩下几堵残破的土墙,半埋在荒草和瓦砾之中,在愈发浓重的黑雾背景下,显得格外凄凉。
武小鱼站在废墟中央,脚下是破碎的砖瓦和枯黄的野草。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衰败的气息。他闭上眼,强忍着丹田的剧痛和识海的混乱,试图去捕捉那种微弱的悸动。丹田那株木行龙须草,传递来的是废墟下草木根系濒死的哀鸣;土行龙须草,则感应着这片被遗忘土地深处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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