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大了一圈，破损的鳞片下长出了更为坚韧的新生组织，头顶的硬度似乎也再次提升，泛着淡淡的乌光。最重要的是，他口中细密的牙齿似乎更加尖锐，偶尔张嘴时，能看到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幽蓝色泽在齿尖闪过——那是毒刺水母毒素被提炼、吸收后残留的痕迹。
体内那冰冷的意志渐渐平息下去，不再主动肆虐，而是如同沉睡的凶兽，盘踞在他身体的最深处。那撕裂般的剧痛也随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饱腹感和……虚弱感。
疯狂的杀戮欲望如潮水般退去，沧那简单的意识重新占据了主导。
茫然。
无尽的茫然取代了之前的暴戾。
他“看”着周围浑浊的海水，“看”着毒刺水母残存的、缓缓下沉的几根断裂触手，“看”着自己身上正在缓慢愈合的伤口。
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杀了它？
我吃了它？
恐惧，那种熟悉的、刻骨铭心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再次一点点渗入他的意识。
他活下来了。但他不再是片刻之前的他了。
他下意识地摆动尾巴，想要离开这片弥漫着血腥味的水域。血腥会吸引来更多、更可怕的东西。
然而，他刚一动，身体却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不是痛，而是一种……轻盈？有力？
他轻轻一摆尾，身体竟“嗖”地一下窜出了一大段距离，速度远比之前快了数倍！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措手不及，差点撞到旁边的岩石上。
他停了下来，茫然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力量变大了，速度变快了，鳞片更硬了，甚至……他感觉周围海水的气息都似乎有些不同，能更清晰地分辨出其中蕴含的微弱能量和危险信号。
是因为……吃了它吗？
一个模糊的、基于本能的念头缓缓浮现。
吃……就能变强？就能……活下去？
这个念头如同种子，落入了他简单却已被强行开拓的意识土壤中。
就在这时，一股微弱但尖锐的危险感刺入了他的感知！
他猛地扭头，只见侧方的礁石阴影中，几条体型比他之前稍大、眼中闪烁着贪婪和凶光的“裂鳍鲨”正悄无声息地游弋而来。它们显然是被这里的血腥味吸引而来的清道夫。
它们注意到了沧，这个悬浮在血雾中、看起来受了伤、但体型似乎不错的“小东西”。
对于裂鳍鲨来说，沧同样是食物。
若是之前，沧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就逃，将生存几率寄托于速度和运气。
但现在……
体内那沉睡的冰冷意志似乎微微悸动了一下。
沧那双赤红尚未完全褪去的眼睛，看向了那几条逼近的裂鳍鲨。恐惧依然存在，但另一种更原始、更凶暴的情绪，正混合着刚刚诞生的“吞噬就能变强”的念头，悄然滋生。
他微微伏低身体，摆动了尾巴，不再是准备逃跑的姿态，而是……面对。
他口中那带着一丝幽蓝的细密牙齿，轻轻开合。
黑暗的海底，猎食与被猎食的游戏，从未停止。只是这一次，角色，似乎开始发生微妙的转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