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瘪的柴禾,一个蒙着灰尘的破旧铜盆,还有一个同样蒙尘、边缘有些变形的小铜锅,孤零零地扔在冰冷的泥地上。
这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寒酸得令人窒息。
萧辰小心翼翼地将母亲扶到床边坐下,用那床薄得可怜的破被勉强裹住她瑟瑟发抖的身体。
柳氏的咳嗽稍微平复了些,但脸色依旧灰败得吓人,呼吸急促而微弱。
“娘,您先歇着。”
萧辰低声说着,目光在屋内飞快地扫视。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当务之急,是取暖!
这破屋的温度,和外面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再这样下去,别说母亲孱弱的病体,就是他自己也扛不住多久。
柴禾!需要生火!
他立刻走向墙角那几捆干柴。然而,当他伸手去抓那冰冷的柴禾时,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心头猛地一沉。
湿的!
他抓起一根,凑近眼前细看。柴禾的表面带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入手冰凉刺骨,显然是被人故意泼了水,又在这严寒中冻得结结实实!
别说引燃,就是敲碎了,也只会冒出呛人的浓烟,绝无可能燃起半点火星!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窜上萧辰的脊梁骨,比这屋外的寒风更刺骨!
他猛地攥紧了手中冰冷的湿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除了那个负责发放各房用度的管事萧福,那个三叔公萧厉的忠实走狗,还能有谁?!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刻意放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油滑中带着毫不掩饰恶意的声音,隔着破门板传了进来:
“哟,这不是咱们被祖宗‘显灵’关照过的辰少爷吗?怎么?祠堂里撕族谱撕得不过瘾,回来接着撕门板了?”
话音未落,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门被人从外面“哐当”一脚踹开!
寒风裹挟着雪沫子猛地灌入,吹得屋里的尘土飞扬。
门口,站着一个身材矮壮、裹着厚实棉袄皮坎肩的中年男人。
他脸颊肥厚泛着油光,一双细小的三角眼眯缝着,里面闪烁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
正是管事萧福!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穿着厚实、膀大腰圆的健仆,抱着胳膊,一脸看好戏的狞笑。
萧福一脚踏进门槛,肥厚的下巴高高扬起,视线在冰冷破败的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萧辰和他手中那根湿漉漉的柴禾上,脸上立刻堆起夸张的假笑,三角眼里却满是恶毒的快意。
“哎呀呀!瞧瞧这屋冷的!辰少爷,您刚从祠堂出来,这‘仙气’儿还没散尽吧?可别冻着了您这金贵身子!”
他阴阳怪气地说着,目光又瞟向裹着破被瑟瑟发抖的柳氏,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刻薄:“还有柳姨娘!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按说呢,这寒冬腊月的,炭火是少不了的!府里规矩,各房每月都有定例!”
他说着,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瘪瘪的粗布袋子,在手里掂了掂,发出几枚铜板碰撞的轻微脆响。
那点声响,在这死寂冰冷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喏!这是你们这个月的炭火银子!三叔公体恤你们孤儿寡母,特意吩咐,一文不少!”
萧福皮笑肉不笑地将那袋子往前一递,动作却极其缓慢,眼神如同逗弄濒死猎物的毒蛇。
“辰少爷,您可接好了!这钱啊,够你们娘俩买上…嗯…买上两斤上好的黑炭!烧得暖暖和和的,多好!”
他身后的两个健仆发出一阵压抑的嗤笑。
两斤炭?
在这滴水成冰的寒冬?
在这四处漏风的破屋?
连烧热一碗水都够呛!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羞辱和催命符!
萧辰的目光冰冷如刀,死死盯着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