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又抓过另一个瓷瓶,倒出几粒气味清香的褐色药丸,捏开青凤紧咬的牙关,强行塞了进去!
然后撬开她的嘴,将金凤刚刚熬好、还滚烫的参汤,小心地一点点灌入!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
破屋里只剩下柴火噼啪声、柳氏压抑的咳喘、金凤紧张的呼吸,以及青凤在剧痛药力下无意识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那老山参须蕴含的磅礴药力终于起了作用,也许是那霸道的金疮药强行逼出了部分腐毒,青凤灰败的脸上,那丝死气似乎褪去了一点点,虽然依旧苍白如雪,但呼吸却稍微平稳了一些,虽然微弱,却不再像随时会断绝。
柳氏喝了小半碗参汤后,也靠在草堆上沉沉睡去,蜡黄的脸上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
萧辰这才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背靠着冰冷的土墙,缓缓滑坐在地。
肋下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失血带来的眩晕如同黑色的旋涡,不断拉扯着他的意识。
他疲惫地闭上眼,汗水浸湿了额发,贴在苍白的脸上。
“萧公子…”
金凤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充满了担忧和后怕,声音带着哽咽,“你…你的伤…”
“死不了…”
萧辰的声音嘶哑微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指了指自己肋下,“药…还有吗?随便…包一下…”
金凤含着泪,小心翼翼地解开萧辰那早已被血浸透的破袄和囚衣,露出
她倒吸一口凉气,强忍着不适,用干净的布条蘸着温水小心清理,再将剩下的药粉和膏药混合,仔细涂抹包扎。
整个过程,萧辰只是闭着眼,眉头紧锁,牙关紧咬,一声不吭,只有身体因剧痛而微微的颤抖出卖了他的痛苦。
“公子…接下来…”
包扎完毕,金凤看着破屋里的惨状,看着昏迷的青凤和沉睡的柳氏,再看着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萧辰,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沉重。
黑虎帮的威胁只是暂时退去,萧家的毒蛇仍在暗中窥伺,而眼前这一摊子,该如何撑下去?
萧辰缓缓睁开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深处,疲惫如海,却有一簇名为“功名”的火焰,在绝望的灰烬中,顽强地燃烧起来!
钱!权!
只有这两样东西,才能砸碎这吃人的世道,才能护住他想护住的人!
科举,是他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最快的通天梯!
“州学…”
他嘶哑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气息,“我的乡试资格…复核…必须去…”
“可是公子!你的伤!”
金凤急了,“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州学路远,那些人…”
“抬…也要抬我去…”
萧辰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错过了…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他挣扎着,用手撑地想站起来,身体却晃了晃,再次跌坐回去,牵动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直昏迷的青凤,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
那双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如同浸透了寒潭深水的墨玉,冰冷、幽深,带着刚刚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的虚弱,却瞬间凝聚起鹰隼般的锐利!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扫过破屋,扫过沉睡的柳氏,扫过焦急的金凤,最后定格在墙角那个脸色惨白、肋下染血却眼神执拗如火的少年身上。
没有言语。
青凤挣扎着,用尽刚刚恢复的一丝力气,支撑起虚弱的身体。
她的动作牵动了伤口,让她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踉跄着走到萧辰面前,在萧辰和金凤惊愕的目光中,缓缓地、艰难地弯下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