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少年梗着脖子,一脸“这有何难”的不屑,粗声道:“宇宙就是天上地下!洪荒…洪荒就是老早老早以前!书上就这么写的!”
其他孩子茫然地点头附和,或者干脆一脸懵懂。
萧辰又拿起一块放在角落、用来压纸的黑色石锁,问道:“此物重几何?若想将其抬起,需用多大力气?”
孩子们面面相觑,无人能答。
那石锁看着就沉,谁管它多重?
至于力气?使劲抬呗!
萧辰的目光最后落在那位王先生身上,带着冰冷的审视:“王先生,你授业多年,可曾教他们辨星辰方位?可曾教他们识节气农时?可曾教他们算日常用度?可曾教他们写一封通顺的家书?”
王先生额头冷汗涔涔,支支吾吾:“这…这…辰少爷,族学向来只授圣贤经义,教人明理…这些…这些微末杂学,恐…恐非正道…”
“正道?”
萧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凌厉的锋芒,在破败的学堂里回荡,“只知死背‘天地玄黄’,却不知头顶星空为何物!
只知空谈‘仁义礼智’,却算不清家中几斗米粮!
只知摇头晃脑念‘之乎者也’,却写不出一封报平安的家书!
此等‘正道’,能强族乎?能兴家乎?能保我萧氏子弟,在这世间安身立命乎?”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砸得王先生面无人色,也砸得角落里几个闻讯赶来的守旧派族老脸色铁青。
其中一位须发花白的族老,是萧守财的远房堂叔萧守拙,仗着辈分高,忍不住站出来反驳,声音带着倨傲:
“辰哥儿!你虽立下大功,但族学之事,自有成规!
圣贤之道,乃立身之本!
你所谓那些杂学,不过是奇技淫巧,商贾贱业!学之何用?
徒乱人心志,荒废根本!莫要忘了,你如今功名在身,靠的也是这经义文章!”
“靠经义文章?”
萧辰猛地转身,苍白的脸上因激动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眼神却锐利如刀,直刺萧守拙,“敢问守拙族老,若无算术,如何厘清族产账目,防蛀虫贪墨?
若无识文断字、通晓实务,如何打理家族产业,开源节流?
若无格物致知之精神,如何改良农具,造福乡梓?
若无强健体魄、明辨是非之心,如何护佑宗族,免遭宵小构陷?”
他每问一句,便踏前一步,气势逼人:“我萧家今日之劫难,根源何在?
非外敌太强,实乃内里腐朽!
族学荒废,子弟愚顽,不明事理,不辨忠奸,方使四房之流有机可趁,祸乱宗祠!
今日若再不思变革,重整族学,为家族培养明理、强干、有用之新血!
他日纵有万贯家财,巍峨祠堂,亦不过沙上筑塔,转瞬即倾!
此非危言耸听,乃前车之鉴,血泪教训!”
字字铿锵,句句如刀!
尤其是最后一句“前车之鉴,血泪教训”,更是狠狠戳中了在场所有族人的痛处!
祠堂的灰烬还在眼前,萧守财的恶行犹在耳边!
是啊,若族中子弟个个都像四房那些不肖子孙,或者如同眼前这些浑浑噩噩的孩童,萧家,还有未来吗?
萧守拙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其他守旧族老也面面相觑,无人再敢轻易反驳。
萧守业族老站在人群后,看着萧辰那虽病弱却如出鞘利剑般的身影,看着他眼中那份对家族未来的深切忧虑与不容置疑的决心,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了。
他想起萧辰在祠堂废墟前力挽狂澜的智慧与担当,想起他那句“光耀门楣需新血”的话语。
“辰哥儿所言…”
萧守业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决断,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