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叶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扩张都带着血腥味的灼痛。腿部肌肉因为过度透支而在微微痉挛,汗水早已流干,只剩下一种接近虚脱的粘稠感。林霄一头扎进一片由参天古木和纠结藤蔓构成的、光线难以透入的幽暗领域,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和偶尔响起的、压抑着怒气的战术交流声,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骤然变得遥远而模糊。
幽灵坳。
他闯进来了。
空气瞬间变得阴冷潮湿,带着浓重的腐殖质和某种未知真菌的奇异气味。脚下的落叶层厚得惊人,踩上去软绵绵的,几乎发不出声音。四周是扭曲怪异的树木枝干,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如同披着绿色毛皮的沉睡巨兽。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偶尔从极高处枝叶缝隙漏下的几缕光斑,如同探照灯般打在布满菌类和地衣的地面上,反而更添几分诡谲。
这里的地磁似乎也有些异常,林霄手腕上那个简陋的指北针指针在轻微地、无规则地颤抖着。绝对的寂静,连寻常山林应有的虫鸣鸟叫都消失了,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声在耳膜内回荡。
他强迫自己停下脚步,背靠着一棵需要数人合抱、树皮如同龙鳞般皲裂的巨树,剧烈地喘息着。他必须尽快恢复体力,并判断当前的处境。
追兵没有立刻跟进来。显然,即使是那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雇佣兵,对这片传说中的禁地也心存忌惮。这给了他宝贵的喘息之机。
他迅速检查了一下怀里的防水袋。虽然经历了河水浸泡和激烈奔跑,但多层防水布包裹下的硬盘和文件似乎并无大碍,只是外层湿透。他必须尽快找到干燥环境处理,否则数据很可能损坏。
当务之急,是生存,是摆脱追兵,是保住证据。
他撕下内衣相对干燥的布条,将防水袋再次紧紧缠绕密封,贴身藏好。然后,他拔出匕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这里的植被密度超乎想象,视线严重受阻。他必须依靠其他感官。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鼻子分辨着空气中复杂的气味,皮肤感受着气流的细微变化。
他选择了一条看似是野兽踩出的小径,但行走得极其小心。每一步都先用匕首探路,确认脚下不是松软的陷阱或危险的沼泽。在这里,一步踏错,可能就意味着万劫不复。
前行了不到百米,他猛地停下脚步,瞳孔微缩。
在前方一丛颜色格外鲜艳的红色蘑菇旁边,散落着几块灰白色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用匕首拨弄了一下——是几块碎裂的骨头!看形状和大小,不属于大型动物,更像是……人的指骨和肋骨!骨头上有着清晰的、被利齿啃噬过的痕迹!
而且,不止一具!在更远处的灌木丛下,他还发现了一个半埋在落叶中的、布满裂痕的人类头骨!
幽灵坳吞噬过生命,而且不止一个。
林霄的心沉了下去。这里的危险,不仅仅是来自追兵和复杂地形。
他更加谨慎,改变方向,不再沿着任何看似明显的路径,而是自己开辟道路,尽量选择岩石裸露或者树木极其密集、难以通行的区域。这样虽然速度慢,耗费体力,但更安全。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流逝,仿佛被这里的诡异空间拉长了。不知过了多久,天色似乎更加昏暗,林霄感觉自己仿佛在这片绿色的迷宫中跋涉了几个世纪。
突然,一阵极其轻微、仿佛什么东西摩擦树皮的声音,从左前方的密林中传来!
不是风!不是追兵沉重的战术靴!
林霄瞬间伏低身体,融入一丛茂密的蕨类植物之下,屏住呼吸,匕首反握,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住声音传来的方向。
声音越来越近,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狩猎者般的节奏。
片刻之后,一个身影拨开浓密的枝叶,出现在林霄的视野中。
那不是一个穿着作战服的全副武装的士兵,而是一个……人。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式中山装,身形干瘦,头发花白,脸上布满深深皱纹的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