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墓碑很简单,白色的大理石上刻着他的名字和生卒日期,旁边摆放着一束新鲜的白菊,还有雅丹亲手折的几只纸鹤,纸鹤的翅膀上画着小小的爱心。
哈里静静地飘在墓碑旁,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心里五味杂陈。
没过多久,他看到了父母的身影。
父亲推着轮椅,母亲坐在上面,两人的神情都憔悴了许多,曾经乌黑的头发上增添了不少银丝,眼角的皱纹也深了几分。
父亲的步伐很慢,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他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避开路上的石子,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走到墓碑前,父亲弯腰,轻轻将枯萎的鲜花换下,放上一束新摘的白菊。
哈里注意到,父亲的手在颤抖,指尖泛白,他拿着花束的动作格外轻柔,像是在触碰哈里的脸颊。
母亲则从包里拿出一块干净的布,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动作缓慢而温柔,嘴里喃喃自语,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但哈里却能清晰地听到她在说:“哈里,我的宝贝,妈妈来看你了。今天天气很好,你在那边也能晒到太阳吧?”
夕阳的余晖洒在父母身上,给他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却掩不住他们眼底的哀伤。
父亲坐在轮椅旁的长椅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却没有点燃,只是夹在指间,望着墓碑上哈里的名字,久久没有说话。
哈里记得,父亲以前很少抽烟,只有在遇到烦心事时,才会偶尔抽一支。
如今,这支未点燃的烟,承载着父亲无法言说的痛苦。
母亲从包里拿出四份点心,小心翼翼地摆放在墓碑前的石台上——一份是哈里最爱的草莓味蛋糕,一份是雅丹喜欢的巧克力饼干,还有两份是父母自己爱吃的坚果酥。
她将点心摆成整齐的一排,又拿出四个小小的纸杯,倒上温热的果汁,轻声说:“哈里,来,吃点心了,这是你最喜欢的味道。雅丹今天要补课,没能一起来,她让我替她跟你说声想念。”
哈里的灵魂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一阵酸涩涌上心头。
他看着石台上的四份点心、四个纸杯,看着母亲恍惚的眼神,看着她下意识地为缺席的自己留出位置,突然明白,对于生者来说,死亡最大的痛苦不是失去本身,而是那些习惯性的爱无处安放。
父母还没有习惯没有他的日子,还在下意识地为他准备一份食物,还在习惯性地和他分享生活中的点滴。
母亲拿起一块草莓蛋糕,轻轻放在嘴边,却没有咬下去,只是眼眶通红地说:“哈里,你以前总是抢妈妈的蛋糕吃,现在妈妈把整个蛋糕都留给你,你怎么不来吃呀?”
父亲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那声叹息,像一块石头,砸在哈里的心上,让他瞬间读懂了父母深藏心底的悲痛。
他们在墓碑旁坐了很久,从夕阳西下到夜幕降临。
父亲会说起哈里小时候的趣事:第一次学会走路时,蹒跚着扑进他怀里的模样;
第一次背上书包时,兴奋得睡不着觉的样子;
第一次踢足球进球时,跑到他身边邀功的骄傲神情。
母亲则补充着那些细节,说着说着,声音就带上了哽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墓碑前的青草上。
哈里静静地飘在他们身边,看着父亲强忍着泪水的侧脸,看着母亲不断擦拭眼泪的双手,心里充满了愧疚。
他以前总觉得父母的唠叨很烦,总觉得他们对自己管得太多,却从未想过,这份唠叨里藏着多少爱。
如今,他再也听不到父母的唠叨,再也不能扑进他们的怀里撒娇,再也不能和他们一起吃一顿热热闹闹的晚饭。
夜色渐深,父亲扶起母亲,推着轮椅慢慢离开。
母亲回头望了一眼墓碑,轻声说:“哈里,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