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起头,脸上瞬间血色褪尽,眼中充满了真实的惊惶和不知所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殿下恕罪!奴才……奴才愚钝,不敢妄议宫外大事!”
反应激烈,符合一个受宠若惊又恐惧不安的小太监该有的表现。
萧景琰看着他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失望,或许还有自嘲。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吗?他挥了挥手,意兴阑珊:“孤随口一问,起来吧。”
“谢……谢殿下。”林夙的声音依旧带着颤音,小心翼翼地站起身,重新垂首站好,仿佛刚才那一问耗光了他所有的勇气。
书房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更漏滴答作响。
过了一会儿,萧景琰似乎有些疲惫,他揉了揉眉心,站起身:“把这些公文按日期归类整理好。”他指了指书案一角堆放稍显凌乱的几卷文书,吩咐完,便转身走向内殿,似是想要小憩片刻。
“是。”林夙恭顺应道。
待萧景琰的身影消失在屏风之后,林夙才缓缓抬起眼。脸上的惊惶怯懦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平静。他走到书案前,开始整理那些文书。
他的动作依旧轻而快,目光快速扫过文书上的日期和简要标记,手指灵活地将它们分门别类。然而,在整理到最
那是一卷关于秋祭备役人员调拨的旧档,并非紧要公文,却被人刻意地压在了
林夙的指尖在那污渍上轻轻蹭了一下,凑近鼻尖,极其细微地嗅了一下。
一股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腥气。
不是墨迹,也不是普通的污垢。那气味他很熟悉,在净身房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几乎每日都与之为伴——那是干涸的血迹,虽然被人仔细擦拭过,但细微处仍有残留。
他的心猛地一沉。
李管事的“失足落井”,太子殿下突如其来的试探,还有这卷被刻意压下、沾染了疑似血迹的无关旧档……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划过脑海。这或许不仅仅是一次警告,更可能是一个陷阱。有人或许料定了东宫会对李管事之死产生疑虑,甚至会暗中调查。而这卷被做了手脚的旧档,若是被东宫的人“意外”发现并拿去调查,很可能就会成为日后栽赃陷害的“证据”——证明东宫早已对李管事不满,甚至暗中动了手脚。
手段阴毒且一环扣一环。
林夙的呼吸微微急促了几分。他迅速看了一眼内殿方向,屏风后没有任何动静。
该怎么办?
置之不理?若这真是陷阱,日后事发,东宫首当其冲,自己这个新来的、底细不明的太监,更是最好的替罪羊。
出声提醒?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一个洒扫处出来的小太监,如何能懂得这些?方才殿下询问时,自己还表现得那般愚钝怯懦,此刻若点破,岂不是自相矛盾,惹人生疑?
巨大的风险摆在面前。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卷文书上,指尖冰凉。那干涸的血迹,仿佛带着冰冷的嘲讽,嘲笑着这宫殿之中无处不在的算计与杀机。
时间一点点流逝,殿内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最终,林夙的眼神沉静下来。他迅速拿起那卷染血的旧档,却没有将其抽出单独放置,而是将其混入一堆即将归档入库、短时间内不会再被翻阅的陈年旧卷之中,并且特意将它压在了那摞文书的最底层。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快速而安静地整理剩下的公文,将其码放得整整齐齐。
就在他刚刚整理完毕,退后一步垂手站好的下一刻,萧景琰从内殿转了出来。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书案,那堆原本稍显凌乱的文书已然井然有序。
萧景琰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走到书案后坐下,随手翻看了一下整理好的文书,分类准确,条理清晰。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一旁垂手恭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