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出陛下真正的态度。”
萧景琰沉思良久,眼中犹豫渐渐被坚定取代。是了,不能再一味隐忍退让。越是退缩,对手越是猖獗。是时候展现出一些属于储君的担当和锋芒了,哪怕会因此引来更多的明枪暗箭。
“好!”他猛地站起身,“就依你所言!”
次日清晨,大朝会。
气氛比三日前更加凝重。百官皆知今日将是决定北境粮草督办人选的关键时刻。
皇帝驾临,目光首先扫向户部尚书钱有道:“钱有道,朕让你查的数目,如何了?”
钱有道连滚带爬地出列,双手呈上一份奏折,声音发颤:“回……回陛下!臣……臣已初步厘清。北境各仓实存粮草……确实较账册所载有……有所亏缺。”他冷汗直流,不敢抬头,“皆因去岁北地歉收,加之漕运损耗,以及……以及部分仓吏管理不善,鼠耗虫蚀所致……臣已下令严查相关责任人!至于紧急调拨之数,臣……臣已尽力从周边粮仓协调,初步预计可筹集……十万石,先行运往云州应急……”
他的话漏洞百出,将亏空原因推给天灾、损耗和底层吏员,但终究是承认了亏空的存在。
皇帝冷哼一声,接过奏折扫了几眼,脸色更加难看,却并未立刻发作,又将目光投向兵部尚书赵擎:“赵擎,增援将领和督运人选,可拟定了?”
赵擎出列,恭敬呈上名单:“回陛下,增援主将,臣等议定由勇毅侯周勃担任。副将若干……粮草督运一职,”他顿了顿,硬着头皮道,“臣等议定,由周勃将军麾下参军周安暂代,待……”
“父皇!”不等赵擎说完,二皇子萧景宏立刻出列,声音洪亮,“周参军年轻有为,定能胜任!儿臣愿以性命担保!”
皇帝目光深沉,未置可否,又看向其他人:“诸位爱卿,还有何异议?”
朝堂上一片寂静,许多官员低下头,不敢触这个霉头。三皇子萧景哲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打算隔岸观火。
就在这时,萧景琰深吸一口气,一步跨出,躬身朗声道:“父皇!儿臣有本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皇帝看着他:“太子有何事?”
萧景琰抬起头,目光坦然,声音清晰有力:“北境粮草乃大军命脉,关乎数万将士生死与边境安危。如今既有亏空,更需谨慎处置,确保后续粮秣足额、准时送达前线,不容再有任何差池!儿臣身为储君,不能坐视不理,愿为父皇分忧!”
他顿了顿,感受到无数道目光中的惊诧、审视和敌意,继续道:“儿臣恳请父皇,准许儿臣参与此次北境粮草筹运之监督事宜!不干预具体调度,但重点核查账目收支、监督粮草质量、追踪运输节点,确保每一粒粮食皆用于将士身上!儿臣愿立军令状,若再出纰漏,甘愿同罪!”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太子竟然主动要求插手粮草事宜?还要立军令状?这简直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萧景宏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立刻反驳:“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您乃国之储君,身份尊贵,岂能躬亲于此等琐碎庶务?何况粮草督运自有章程法度,殿下突然介入,恐令经办官员无所适从,反而延误时机!周安熟悉军务,足以胜任,何需殿下亲自劳心?”
“二哥此言谬矣。”萧景琰毫不退让,目光直视萧景宏,“粮草之事,关乎国本,岂是琐碎庶务?正因关乎重大,才需格外谨慎,加强监督!孤并非要事事亲为,而是行使监督核查之权,此乃储君本分,何来躬亲琐碎之说?至于延误时机——若因监督而暴露问题、堵塞漏洞,避免更大损失,这岂能叫延误?恰恰是为了不延误真正的军机!”
他言辞犀利,逻辑清晰,一时间竟让萧景宏噎住了。
龙椅上的皇帝,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看着这个一向隐忍温吞的儿子,此刻竟展现出如此锐利和担当的一面,心中既有诧异,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