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血来偿。
更漏滴答,夜深人静。林夙体力不支,再次昏睡过去。景琰为他掖好被角,悄声走出营帐。
赵怀安如幽灵般现身,低声道:“殿下,查到了些眉目。”
“说。”
“兽苑负责喂养‘黑风’的小太监福贵,受不住讯问,招了。”赵怀安语气凝重,“他承认,秋猎前两日,二皇子身边的钱禄找过他,给了一包药粉,说是能让熊罴更凶猛,演武时好看。福贵贪财,混在熊食里喂了。”
景琰眼神骤寒:“药粉来源?”
“福贵不知,只说钱禄威胁他若泄露,要他全家性命。”赵怀安道,“此外,看守黑风坳栅栏的侍卫队长王猛,在猛兽冲出前一刻,曾擅自离岗。有人见他与钱禄手下的小太监有过短暂接触。如今王猛……失踪了。”
“失踪?”景琰冷笑,“好个死无对证!”
“是。线索到钱禄这里,几乎断了。即便拿下福贵口供,钱禄大可推说是福贵诬陷,甚至反咬我们屈打成招。”赵怀安面露难色,“二皇子那边,想必早已扫清首尾。”
景琰负手望天,残月如钩,寒星点点。他深知,对手行事狠辣周密,绝不会留下明显把柄。这次暗杀,看似鲁莽,实则算计精准,无论成败,都能将自己置于险地或非议之中。
“福贵暂且秘密关押,勿要走漏风声。王猛的家眷,暗中控制起来,仔细盘问。”景琰沉吟道,“钱禄那边,加派人手盯紧,看他近日与何人接触,有无异常举动。”
“末将明白。”
“还有,”景琰转身,目光锐利,“今日围场护卫调度,是谁总负责?为何偏偏在黑风坳方向出现疏漏?”
赵怀安答道:“是羽林卫中郎将周康,他是……周勃将军的远房侄子。”
景琰眸中寒光一闪。周家!果然牵扯其中!周贵妃、二皇子、周勃……他们已是迫不及待要铲除自己了。
“知道了。此事暗中进行,切勿打草惊蛇。”景琰摆手,赵怀安领命退下。
夜风凛冽,吹动景琰的袍角。他站立片刻,方转身回帐。帐内,林夙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似是陷入梦魇,口中喃喃着什么。景琰走近,依稀辨出是“殿下……小心……”。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胀。他坐在榻边,轻轻握住林夙露在被子外的手。那手冰凉,指节因伤痛而微微蜷缩。景琰用自己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它,低声安抚:“孤在,没事了。”
或许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和气息,林夙渐渐平静下来,呼吸趋于平稳。
景琰就这般握着他的手,在跳动的烛火下,守了整整一夜。这一夜,他想了许多,关于生死,关于权谋,关于眼前这个愿以命护他的人。某些模糊的念头,在生死边缘的冲击下,逐渐变得清晰而坚定。
天际泛起鱼肚白,营地渐渐苏醒。林夙凌晨时分发起了低热,景琰亲自喂他服下退热药剂,用湿毛巾敷额,直至热度退去。
苏婉如送来清粥小菜,景琰草草用了些,便守在榻前处理积压的文书——虽在围场,朝中事务并未停歇。只是他目光时常从字里行间抬起,落在一旁沉睡的林夙身上,确认他安好,方能继续批阅。
辰时末,高公公遣小太监来问安,并传达皇帝口谕:圣驾巳时启程回銮,太子可酌情延缓行程,待林公公伤势稍稳再归。
景琰谢恩,心中明了,这既是父皇的体恤,亦是一种试探。他需把握好分寸,既不能显得软弱,亦不能罔顾近侍性命。
送走宫使,景琰召来赵怀安,低声吩咐:“回宫之后,你亲自挑选一批绝对可靠之人,成立暗卫,专司探查诸皇子及权臣动向,尤其是二皇子府和周家。一应开销,从孤的私库支取。”
赵怀安神色一凛:“殿下是欲……”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景琰目光冷冽,“以往我们过于被动,今后,需有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更要有利刃藏于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