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次严厉的警告，但其嚣张和狠辣，令人心惊。
“他们……他们竟然敢对朝廷重臣、都察院首宪动手！”景琰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这已超出了党争的底线，是对整个朝廷法度的挑衅。
林夙的心也沉了下去。刘健刚收到威胁信，紧接着就遭遇“意外”，这说明幕后之人不仅手段通天，而且毫无顾忌。他们是在用这种方式警告所有试图调查此案的人——止步，否则下一个就不是惊马那么简单了。
“刘御史现在情况如何？”景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已被护送回府，太医去看过了，只是受了惊吓和些许擦伤，无大碍。但刘府现在已是戒备森严。”小卓子回道。
景琰沉默片刻，对赵怀安道：“加派我们的人，暗中保护刘健。不必靠太近，只需确保他能活着，至少……在查出真相前，他不能死。”
“是！”
赵怀安离去后，景琰看向林夙，眼中充满了担忧：“夙，他们的动作越来越激烈了。刘健尚且如此，你……”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林夙作为林家后人，又是东宫近侍，无疑是幕后黑手的眼中钉、肉中刺。
“奴才的命，是殿下救的。能为殿下效力，查明家族冤情，奴才死不足惜。”林夙垂下眼帘，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我不准！”景琰猛地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厉色，“我要你活着！无论真相如何，我要你活着站在我身边！”他走到林夙面前，抓住他单薄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听到没有？”
林夙抬起头，撞进景琰那双充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有关切，有担忧，有不容置疑的命令，还有一丝他不敢深究的……其他东西。他心头剧震，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在了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是。”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回答道。
景琰似乎松了口气，放开手，转过身去，平复了一下情绪，才道：“刘健遇袭，说明他的调查触到了他们的痛处。那封威胁信和这次袭击，反而印证了陈望笔记和那封短笺的真实性。‘宫闱’……他们越是想掩盖，我们越是要查下去！”
他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京城详图：“南下查陈淮的人已经派出。京中这边，我们不能只被动等待。既然蒙面人可能再次出现，我们就设下诱饵。”
“殿下的意思是？”
“将我们已找到陈望笔记，并在追查血书残片的消息，有限度地、通过可靠的渠道‘泄露’出去。”景琰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点，“尤其是要让那个蒙面人，或者他背后的人知道。我们要看看，谁会因此坐不住，主动跳出来。”
这是一个险招。如同在黑暗中点燃火把，既能照亮前路，也可能暴露自身，引来更多的明枪暗箭。
林夙明白了景琰的意图。这是要引蛇出洞，化被动为主动。
“奴才明白了。此事可由冯静公公那边，在宫内宦官圈子里散播。他们消息灵通，且与各方势力都有牵扯，消息传得最快。”林夙建议道。
“可。”景琰点头，“但要把握好分寸，既要让人相信，又不能显得太刻意。”
“奴才这就去安排。”
林夙躬身退下。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景琰仍站在地图前，挺拔的背影在晨曦中显得有些孤寂，却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不再只是暗中调查，而是正式向那隐藏在深处的庞大黑影，发出了挑战。前路注定荆棘密布，杀机四伏。
而那神秘蒙面人，在得知东宫手握关键线索后，是会选择合作，还是争夺？他（她）的真实身份，又何时才能浮出水面？
刘健遇袭的阴影尚未散去，一场更激烈的暗战，已悄然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