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详细叙述了遇刺经过,随即令赵怀安将擒获的几名刺客押上殿来,并呈上他们的口供。
“经审讯,此等逆贼供认,乃受已圈禁之二皇子萧景宏余孽指使!”景琰声音陡然转厉,“其目的,便是行刺储君,扰乱朝纲,为其主复仇!”
朝堂之上顿时哗然。二皇子余孽?竟敢如此猖狂!
李阁老眉头微皱,出列道:“殿下,二皇子已被圈禁,其党羽大多瓦解,何来能力组织如此周密刺杀?此等供词,是否乃逆贼攀诬,或另有隐情?”
景琰似乎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不慌不忙道:“李阁老所虑,不无道理。孤亦怀疑,区区余孽,何以能精准掌握孤之行踪,并能调动此等悍勇死士?故而,孤命人彻查。”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电射向萧景哲:“三弟,你可知,在你我共同巡狩期间,你府上一位名叫赵迁的清客,曾与二皇子府旧幕僚孙先生,于京城‘雅茗轩’茶楼秘密会面?”
萧景哲脸色微变,强自镇定道:“皇兄何出此言?臣弟府上清客众多,臣弟岂能一一熟知其行踪?或许只是偶遇……”
“偶遇?”景琰冷笑一声,示意侍卫呈上另一份卷宗,“这是京城京兆尹衙门的巡查记录副本,以及茶楼伙计、还有几位‘恰好’在场的官员家仆的证词,皆可证明,此次会面并非偶遇,而是事先约定!而就在他们会面后不久,孙先生便通过平州府的地下钱庄,汇出了一笔巨款!巧合的是,孤遇刺的落雁坡,正在平州府辖内!”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目光齐刷刷投向萧景哲。
萧景哲额角渗出细汗:“皇兄!此事臣弟全然不知!定是那赵迁受人蛊惑,或那孙先生故意构陷!请皇兄明察!”
“是否构陷,一查便知。”景琰不再看他,转向众臣,“由此可见,刺杀之事,绝非二皇子余孽单独所能为!背后必有他人提供信息、资金,甚至暗中指挥!其目的,便是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他成功地将怀疑的种子,种在了每个人心中。朝堂之上一片窃窃私语,许多人看向萧景哲的目光已带上了审视与怀疑。
李阁老见势不妙,立刻出声:“殿下!此事关系重大,需细细查证,不可仅凭些许旁证便妄下论断。当务之急,是稳定朝局,安抚民心……”
“稳定朝局?”景琰骤然打断他,声音拔高,“李阁老,若朝中蠹虫不除,贪腐横行,如何稳定朝局?如何安抚民心?!”
他不再纠缠于刺杀案,猛地抛出了另一枚重磅炸弹:“孤在清查河间府漕运分司时,查获历年贪墨账册一本!其中详细记录了漕运官员与朝中重臣勾结,侵吞漕粮、克扣银两的罪证!数额之巨,触目惊心!”
他令内侍将那份厚厚的账册副本,当众展示。
“而这账册之中,多次出现的一个代号‘木子公’,经多方查证,”景琰的目光死死锁定李阁老,一字一顿道,“所指代的,正是阁老您,李维正!”
轰!
如同惊雷炸响,整个金銮殿彻底沸腾了!
清流领袖李阁老,竟是漕运贪腐案的最大保护伞?!
李阁老脸色瞬间煞白,身体晃了晃,勉强站稳,指着景琰,厉声道:“太子殿下!你、你血口喷人!老臣一生清廉,尽忠职守,岂容你如此污蔑!这账册定然是伪造的!定是有小人构陷!”
“伪造?”景琰步步紧逼,“账册笔迹、印鉴、漕运流程细节,皆可与存档核对!此外,孤还有人证物证,证明你府上心腹长随李忠,曾前往江南采购与账册中间期出现的特殊锦缎,并与被灭口的漕运关键人证胡悍之死有关!李忠随后‘被自尽’,其家中搜出的密册,更记录了你与各地官员的隐秘往来!李阁老,你还有何话说?!”
他将林夙在京城查到的线索,一一抛出,环环相扣,形成了一条几乎无可辩驳的证据链!
朝臣们震惊地看着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李阁老,议论声、指责声此起彼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