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剥茧般分析,一股寒意自他脊背升起。
“所以,我们必须阻止南巡,至少,要将其无限期推迟。”景琰斩钉截铁地说道。
“正是。”林夙颔首,“而阻止南巡最好的办法,便是在陛下下定决心之前,让朝堂出现一件更重大、更紧迫、必须由陛下坐镇京城才能处理的事情。”
景琰与林夙目光交汇,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盐税案……”景琰缓缓吐出三个字。
“不错。”林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盐税亏空巨大,牵扯甚广,一旦爆发,必是朝野震动。陛下即便再想南巡,也绝不可能在此时离开京城。这是我们手中最快、最有效的王牌。”
就在景琰与林夙密议之时,后宫之中,也因南巡之议泛起了涟漪。
崔婕妤(崔婉如)坐在自己宫殿的窗边,手中拈着一枚玉簪,若有所思。她如今圣眷正浓,消息灵通,朝堂上关于南巡的争论,早已传入她的耳中。
贴身宫女低声禀报:“娘娘,听说陛下对南巡很是意动呢。若是成行,这宫中……”
崔婉如微微一笑,笑容却未达眼底:“陛下若南巡,宫中必然需要高位妃嫔随行伺候。皇后早逝,四妃之位多有空缺,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她顿了顿,问道,“可知今日朝堂上,太子与三皇子态度如何?”
宫女答道:“太子殿下出言劝阻,言及耗费与安危。三皇子则极力促成,言语甚是恳切孝顺。”
崔婉如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她与东宫有旧,受过景琰母后的恩惠,入宫后也因这层关系得了些便利,内心深处是倾向东宫的。更重要的是,她看得明白,三皇子萧景哲看似温和,实则心机深沉,若他得势,自己这等无强大外戚支撑的妃嫔,未必有好下场。而太子,至少念旧情,重规矩。
“太子劝阻……”她轻轻敲着桌面,“看来,东宫是不希望陛下离京的。”她沉吟片刻,心中已有计较,“去,将本宫妆奁底层那盒‘雪肌玉容膏’找出来,本宫要去探望陛下。”
紫宸宫内,皇帝正听着高公公低声禀报户部初步核算南巡用度的进展,眉头微蹙,似乎对那庞大的数字也有些咋舌。
崔婉如袅袅婷婷地进来,行礼问安后,便柔声道:“陛下近日操劳国事,臣妾瞧着气色似有不佳,特寻了这盒膏药来,据说有安神醒脑之效,陛下批阅奏折疲惫时,可闻一闻。”
皇帝见她体贴,面色稍霁:“爱妃有心了。”
崔婉如顺势走到皇帝身边,一边替他轻轻揉着太阳穴,一边状若无意地轻叹:“方才臣妾过来时,听闻宫人们在议论南巡之事,都说陛下若去江南,定能见识到我大胤锦绣河山,真是令人向往呢。”
皇帝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哦?宫人们也如此说?”
“是呢。”崔婉如语气柔婉,“只是……臣妾听着,心里却有些不安。”她适时地露出些许忧色。
“爱妃有何不安?”皇帝问道。
“臣妾是担心陛下。”崔婉如声音愈发轻柔,“江南虽好,终究路途遥远。臣妾记得,去岁陛下感染风寒,太医院调理了月余才好。这舟车劳顿,万一……臣妾不敢想。”她眼波流转,带着纯粹的担忧,“况且,臣妾听闻,江南气候潮湿,与京城大不相同,于陛下旧疾恐有妨碍。陛下乃万金之躯,关乎江山社稷,臣妾……实在放心不下。”
她这番话,句句不离皇帝身体,充满了小女子的关切与依赖,远比朝臣们冠冕堂皇的劝谏更能入耳。
皇帝拍了拍她的手,语气缓和:“爱妃不必过于忧虑,太医院会随行照料。”
“太医院自是尽心,然终究是离了熟悉的地界。”崔婉如依偎过去,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陛下,不如等过了这个冬春,待陛下圣体更康健些,再议南巡之事?也让户部那边,将用度核算得更详尽些,免得底下人办事不用心,委屈了陛下。”
皇帝沉吟着,没有立刻回答,但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