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的帝王,他必须先去面对百官,稳定朝局。
他看了一眼赵怀安,声音冰冷如铁:“你亲自去盯着,调动所有能动用的资源,不惜一切代价,救活他!有任何进展,立刻来报!”
“是!末将遵命!”赵怀安领命,匆匆而去。
景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缟素,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和混乱的呼吸,迈步向外走去。他的背影依旧挺拔,但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之上。权力的巅峰近在咫尺,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喜悦,只有无边的寒冷和一种即将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的恐慌,如影随形。
太极殿内,百官缟素,一片肃穆。哀戚的氛围下,是无数双暗中打量、揣测试探的眼睛。
萧景琰端坐于龙椅之下的监国宝座上,面容沉静,目光扫过下方群臣,将各异的神色尽收眼底。他清晰地宣读了皇帝驾崩的消息,声音沉痛而克制,随后宣布由自己暂摄国政,主持国丧,并择日登基。
没有遗诏引发的骚动仅仅持续了一瞬,便在首辅方敬之、兵部尚书赵擎等重臣率先跪拜称臣的带领下,迅速平息。大势所趋,无人敢在此时公然挑战东宫的权威。
然而,权力的交接从不平静。
景琰深知,此刻他必须展现出足够的力量与决断,才能彻底震慑住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他利用皇帝驾崩、国丧期间的特殊时机,以“稳定朝局、肃清奸佞”为名,开始了雷厉风行的清洗。
首先遭殃的便是几位早已被标记、跳得最欢的三皇子党羽。景琰甚至没有给他们申辩的机会,直接以“勾结外官、窥探禁中”、“贪墨军饷”等或实或虚的罪名,下令革职查办,投入诏狱。动作之快,手段之狠,令许多还在观望的官员脊背发凉。
同时,他大力提拔在东宫时期便追随他的柳文渊、杜衡等人,将他们安插进吏部、户部等关键衙门担任要职。对于高永的投诚,他顺势接纳,默许其开始将司礼监的权力逐步移交给尚在昏迷中的林夙名下(由高永暂代行其事),并将自己信任的太监安插进司礼监底层,开始渗透这个内廷核心机构。
京畿防务更是重中之重。他连夜召见京营指挥使谢勇,一番恩威并施的谈话后,谢勇彻底表明了效忠之意。京城九门的守卫将领也进行了一轮悄无声息的更换,全部换上了赵怀安考察过的、背景干净可靠的东宫系或将门中立派军官。
这些举措如同疾风骤雨,迅速而有效。朝堂之上,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声音很快沉寂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这位年轻监国太子手段的敬畏与顺从。景琰的权威,在父皇驾崩后的短短几个时辰内,便已初步确立。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看似铁腕的背后,他的心始终悬在半空,如同在油锅中煎熬。每一次赵怀安或小卓子前来禀报林夙的病情,他的心跳都会漏掉几拍。
“殿下,程太医用了金针渡穴,又灌下了珍藏的解毒圣药,暂时吊住了林公公的心脉,但毒素诡异,已侵入肺腑,程太医说……仍未脱离危险。”
“殿下,林公公又呕了一次血,颜色发黑……”
“殿下,林公公一直未醒,气息微弱……”
每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周身的寒气便重一分,处理政务时的手段也愈发凌厉酷烈,仿佛要将内心的焦灼与暴戾,尽数倾泻在这些政敌身上。乾清宫(他暂居处理政务之所)内的气氛,因他阴晴不定的情绪而变得无比压抑,宫人们行走坐立皆小心翼翼,生怕触怒这位正处于盛怒与担忧中的新主。
夜幕再次降临,忙碌了一天的萧景琰,拒绝了所有臣子的求见,独自一人回到了暂时安置林夙的乾清宫暖阁。
暖阁内药味浓郁,林夙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如同透明,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的起伏。小卓子红肿着眼睛,跪在床边,用湿棉签小心翼翼地润湿他干裂的嘴唇。
程太医一脸疲惫地守在一旁,见到景琰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如何?”景琰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