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终有一日会在春风中发芽,让铁血帝国的土地上,开出不再流血的花。
长平之战的第十日,陈墨站在新立的“长平战殁者碑”前。碑身用六国文字刻着阵亡者姓名,最下方是秦篆书写的“止杀”二字,笔画间填满了丹水的泥沙。白起从他身边走过时,忽然停步:“你可知,我为何准你立这碑?”
“愿闻其详。”
“因为它会让六国之人害怕。”武安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疲惫,“害怕我们既敢杀人,也敢敬人。这种害怕,比十万秦军更有威慑力。”
陈墨望着碑身映出的自己,脸上还沾着未洗的血污。他忽然笑了——白起终究不懂,这碑不是为了威慑,而是为了让后世看见:在铁血的年代,总有人试图在杀戮与文明之间,架起一座桥。
暮色中,吕不韦的车队已整装待发。陈墨摸了摸腰间新挂的竹简,那是他连夜写下的《止杀书》开篇:“夫兵者,凶器也,战者,危事也。故善用兵者,非好战,乃止战也……”
车轮碾过长平的土地,扬起的尘土里,隐约有艾草的清香。陈墨回头,看见白起的身影渐渐缩成小点,而那座血碑,正像一根插入大地的青铜剑,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影子——那是铁血与文明第一次交锋留下的伤痕,也是一个时代即将破晓的预兆。
【第一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