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姬正在给嬴政缝制一件小棉袄,用的是从邯郸带出来的旧布料,上面还绣着几朵赵国特有的兰花。
“陈先生来了。”赵姬起身行礼,眉宇间虽有愁绪,却比在山洞里时平静了许多。
嬴政正坐在地上,用一根小树枝在泥地上画着什么。见陈墨进来,他抬起头,大眼睛里没有丝毫惧色,反而举起树枝,指着地上的痕迹:“先生,你看,这是‘秦’字。”
陈墨低头看去,地上用树枝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秦篆“秦”字,虽然笔画稚嫩,却能看出大致的轮廓。他心中一动,这孩子才几岁,竟无师自通地会写秦篆?
“政儿真聪明。”陈墨蹲下身,握住他的小手,“这个‘秦’字,将来会写遍天下的,你信吗?”
嬴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认真:“娘说,爹爹在咸阳,等爹爹打败坏人,我们就能回家了。”
赵姬的眼圈红了:“先生,异人他……他真的能平安吗?蒙骜在咸阳,会不会对他下毒手?”
“夫人放心。”陈墨安慰道,“蒙骜虽然专权,却不敢轻易杀君上。君上是昭王选定的继承人,有宗室和老臣支持,杀了他,蒙骜就成了天下公敌。他软禁君上,无非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他顿了顿,说出自己的计划:“我已经派人去联络代地和蜀地的旧部,只要他们能同时起兵,牵制蒙骜的兵力,我们就可以趁机潜入咸阳,救出君上。”
赵姬握住陈墨的手,眼中充满了感激:“全靠先生了。若是异人能平安,政儿能长大,定不会忘了先生的恩情。”
陈墨刚要说话,屋外突然传来墨家弟子的暗号声——三短一长,是有紧急情报。
他立刻起身出去,只见一个浑身是泥的弟子跪在地上,手里捧着一卷被雨水泡得发胀的竹简:“师父!咸阳来的急报!”
陈墨接过竹简,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几个字:“蒙……废……立新……文枢……毁……”
“什么意思?”陈墨的心沉了下去,“你说清楚!”
弟子喘着粗气,声音带着哭腔:“蒙骜……蒙骜要废黜君上!说君上‘失德’,要立宗室里一个才三岁的小儿为新君!还有……还有文枢署被烧了!‘书同文’的字稿和学者,都被蒙骜抓了,说他们是‘惑乱民心’的奸佞!”
“混蛋!”陈墨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树皮簌簌落下,“蒙骜这是要彻底否定君上,否定‘书同文’!他想把大秦拉回只靠武力的老路!”
赵姬也听到了消息,抱着嬴政走出来,脸色惨白:“先生,那……那异人他……”
“夫人放心,”陈墨强压下怒火,“废立君王不是小事,宗室和老臣不会答应,蒙骜未必能得逞。但我们必须加快行动,不能再等了。”
他立刻召集所有墨家弟子,在猎户屋前的空地上铺开一张简陋的地图,上面用炭笔标注着从云中山到咸阳的路线。
“蒙骜现在肯定以为我们还在代地周旋,防备松懈,这正是我们的机会。”陈墨指着地图上一条蜿蜒的细线,“这条路是当年秦昭襄王伐赵时修的秘密栈道,从云中山直通咸阳北郊的甘泉宫,很少有人知道。我们走这条路,日夜兼程,最多五天就能到咸阳。”
“到了咸阳之后呢?”石匠问道,“甘泉宫离咸阳宫还有段距离,而且守卫森严,我们怎么进去救君上?”
“我自有办法。”陈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甘泉宫的守将是当年跟着昭王打过长平之战的老兵,姓赵,是个忠义之人。我在太史令署时,曾帮他洗清过一桩冤案,他欠我一个人情。我们可以先去甘泉宫,说服他反戈,然后里应外合,救出君上。”
计划一定,众人立刻收拾行装,准备出发。陈墨看着赵姬和嬴政,有些犹豫——带着他们,行动不便,可不带着,又怕他们再次落入险境。
“先生,我们跟你一起走。”赵姬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语气坚定,“政儿是君上的儿子,他应该和你一起去救他父亲。再说,留在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