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只剩下二字还清晰可辨。他抬头望向咸阳的方向,风雪中仿佛能看见召公庙的青铜顶,在秦军的炮火里泛着冷光。
五
召公庙的残垣在暮色中沉默时,陈墨正站在阶前擦拭鼎上的血痕。蒙武捧着修复好的龟甲走进来,裂纹被金粉填补,像条蜿蜒的龙。
太史令,找到这个了。蒙武递过块玉佩,上面刻着字,在老祝史的袖中发现的,背面有行小字。
陈墨翻转玉佩,背面的秦篆细如蚊足:兄可知,父墓在临淄城外槐树下。他的指尖突然颤抖——这个秘密,只有他们兄弟俩知道,当年父亲死于长平之战,尸骨一直没找到。
将军,辽东送来急报。斥候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陈砚将军斩杀太子丹,已平定辽东。只是......
只是什么?陈墨追问。
陈砚将军说,在太子丹的行囊里,发现了这个。斥候呈上的木盒打开,里面是半枚玉印,印文是太史令印,断裂处与陈墨腰间的另一半严丝合缝。
陈墨的心脏骤然缩紧。他的玉印一直贴身佩戴,怎么会出现在太子丹身上?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印底刻着个极小的字,与吕不韦私印的纹路分毫不差。
暮色渐浓,远处传来秦军收兵的号角。陈墨望着庙内的召公木主,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错了——保留宗庙,或许不是为了收燕人的心,而是要守住某个不能见光的秘密。
这时,天空中飞过一群寒鸦,鸦鸣凄厉。陈墨抬头时,看见最后一缕阳光掠过庙顶的鸱吻,在地上投下的影子,竟像是两柄交叉的剑,一柄刻着,一柄刻着。而剑柄处的阴影里,隐约露出个字。
他忽然想起陈砚少年时说过的话:史书都是胜利者写的,但胜利者,未必是对的。寒风穿过庙门,卷起地上的竹简残片,那些写满燕篆的纸片打着旋儿飞向天空,像无数只盘旋的黑色蝴蝶,不知要飞往何方。
